第30章 原来他一直都被爱着。_中单的反击[电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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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原来他一直都被爱着。

  比赛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他们选择的是一套偏前期的打架阵容,而xsj则是一套偏后期的推线阵容。

  xsj也看出他们想要尽快结束比赛,前中期都采取避战策略,傅弥萧来抓人时他们其他路也不帮,而是借机置换野区资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获胜的几率也在一点一点地降低。整场比赛爆发的大规模团战屈指可数,等到对方愿意接团的时候,他们阵容的强势期已过,根本打不了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性死亡,但却无能为力。

  比赛进入到第51分钟,dlj被破两路水晶,他们镇守在门牙塔下开启绝命一波,傅弥萧找准机会,开到对方ad,配合队友将其击杀,并在临死前拖住了对面中单。

  ad的阵亡让xsj瞬间失去了一个强力输出。

  此时dlj经济落后一万,这波团战却叫他们硬生生打赢了。

  只可惜这一时间点上没什么资源,对面的超级兵又来势汹汹,团战中存活下来的nirose和刚刚复活的傅弥萧只能清兵,尽量把兵线推出去。

  距离第二条大龙出生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每位选手都清楚,这应该是本场比赛最后一波了。

  成败在此一举。

  辅助papo布置好大龙视野,dlj提前占好位置,打算在xsj动龙时将他们团团包围,一举拿下。

  果然,在草里躲了没一会儿,对面辅助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附近,开着扫描,将papo放在龙坑里的眼给清了。

  他们果然是在打龙。

  可等他们包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打龙的根本就少了一个人。

  “快回!快回!对面偷家了!”

  等他们意识到时,对面上单贾克斯已经安然tp到他们基地,带着一大波的超级兵猛敲dlj的门牙塔。

  刚才打那波团战时,门牙塔血量已经掉到一半,此时更是脆弱的好像纸糊的一般,贾克斯a两下,就轻松地拿下了一座门牙塔。

  dlj五个人纷纷按了回城,但xsj自然不会放他们回去,率先开团打断了他们。

  “yet,你回去,跟他1v1真男人大作战,我们留下跟他们打。”

  关键时刻,伊澄决定赌一把,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因长期发力保持紧绷状态,伊澄手上的伤口撕裂开来,像是火烧一样疼,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疼痛加剧了他的愤怒,也触发了他狼一样的野性。这一整把他打的都十分不爽。明明是打架的阵容,但却无架可打,整场比赛冗长又无趣,不知道观众们期间会上多少次厕所,简直就是“莎士比亚”局。

  伊澄杀红了眼,一套连招瞬间倾泻在对面ad身上,眨眼的功夫,那ad就变成了他的刀下亡魂,紧接着他又配合队友收下了对面打野的人头。

  对面四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yet也终于读秒结束,回到了基地。

  在yet落地的那一瞬,贾克斯用他的棒子彻底敲碎了dlj的基地。

  他们奋战到最后一秒,但却败给了那个会偷家的武器大师。

  ……

  比赛结束后,天空下起了雨,不知道是不是连上天也在惋惜他们的失利。

  结束了。

  他们的s赛,才刚刚开始,就迎来了结局。

  这个季节的釜山,温度还算宜人,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雨变得寒冷起来。

  dlj队员们拿着自己的外设,脚步虚浮犹如行尸走肉般走下舞台,他们的对手此时正站在台上接受鲜花和掌声,而他们所拥有的,只有聚光灯背后的阴影。

  成王败寇,在看重实力的电竞圈子中格外明显。

  峰哥护送着他们回休息室拿东西,没了荣,故里还是要归的,战败的骑士也得回家。

  伊澄刚才打比赛时只穿了一件短袖队服,在舞台上全神投入比赛时不觉得,但现在稍稍有些冷。

  釜山昼夜温差大,伊澄带了一件外套,手机顺手塞进外套口袋,等他从台上下来时,已经有五十多个未接来电了,全部都是他哥打给他的。

  估摸是老爸叫过来当说客的。

  伊澄皱了皱眉,本就不好的心情又糟糕了几分,思索片刻过后,他决定回个电话,借机跟他哥吵一架当做发泄也还算不错。

  “什么事?”

  他已经想好了跟他哥吵架时能够用到的话,可电话接通以后,迎接他的只是对面无尽的沉默。

  “哥,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输了,说什么都没用,但卖战队的事免谈……”

  伊淳没有回答他,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深呼吸的声音,仿佛忍耐着什么。

  “伊澄,赶紧回来,爸爸出事了。”

  手机在听到车祸和抢救两个词后摔落在地,蜘蛛网般的纹络瞬间盘踞在屏幕上。

  伊澄蹲下身,颤抖着手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手机从地上捡起。

  疼痛、无力、急切、焦躁不安……千万种复杂而又消极的情绪如海浪侵袭着他。

  他置身极地般冰冷,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吸吸鼻子,他不想要哭,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砸在地板上以及手机那碎裂的屏幕上。

  “怎么了?”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帮他捡起了地上的手机,休息室禁闭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吵闹,傅弥萧温柔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支撑着他身体的全部重量。

  “他们在外面等你了。”

  “……”

  伊澄不回答,不迭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

  傅弥萧不擅长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更不知道伊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静默无言地抱着他,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希望能缓解他的痛苦。

  然而,伊澄的情绪不太稳定,他猛得推开抱着自己的傅弥萧,朝门外疯了似的跑去。

  “伊澄……”

  傅弥萧连忙去追,刚跑两步就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枚扣子。

  那是伊澄大衣上的扣子。

  想着之后总会在基地见面,傅弥萧将那枚扣子放进裤兜。

  可人生总是充满意外,那一枚扣子,他始终没来得及还。

  ……

  伊澄以为,他的剧本是小说电视剧里那样,爸爸虽然出了车祸,但是经过一番抢救之后终归会转危为安,再次苏醒,然后迎来一家团聚和解的圆满结局。

  他祈祷自己是那开了挂的甜爽文男主角,一路顺风顺水,虽有波折,但终会迎刃而解。那些艰难险阻不过是成功道路上的余兴节目,不值一提也不足为惧。

  一路上他都在自欺欺人地为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用这种阿q的方法避免自己失去理智。他恨不得飞机是游戏里面的tp(传送),只需四秒,就可以去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然而一切都不如他所愿,他匆匆忙忙赶回家,等待他的,是父亲早已离去的消息。

  他的爸爸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有给他留下半句话。

  甚至他们见最后一面时还大吵了一架,他还砸碎了爸爸最爱的茶几。

  那时年纪小,总以为跟父母相伴的日子很长很长。

  会厌倦他们的唠叨,会嫌弃他们跟不上潮流,觉得自己是被束缚的鸟,迫切渴望长大、渴望自由、渴望着属于自己独立的空间,把房门关严,隔绝了父母的絮絮叨叨,我们做什么他们也看不见。

  我们把时间分给朋友、分给恋人、分给自己的兴趣爱好,却忘记了――

  与父母相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和他们说过的每句话,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句;见的每一面,都或许是最后一面。

  伊澄早年看闲书的时候,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父母是隔绝我们与死亡之间的一道门”。他妈去世的早,早到每当他听到人说自己和母亲长得很像时,只能通过照片来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伊澄与死亡之间的门过早地开了半扇,剩下的那半扇虽摇摇欲坠,但好歹也可遮挡寒风,而如今,另外这扇门也不在了。伊澄只能赤\裸\裸地直面死亡的寒风,好似从那日开始,每一天都是凛冽的寒冬。

  春不暖,花不开。

  再次见到爸爸,他安静的躺在太平间里,一脸的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他伤口的血液已经凝结,被人精心处理过,掩藏在肥大的中山装下,像是不知被谁落下的曼珠沙华。近距离端详自己的爸爸,才发现他近来瘦了许多,往日成双的下巴竟有了模糊的棱角,这么一看,哥哥的确长得很像他。鬓角处不知何时攀上了白发,这都是他之前与父亲见面时从没发现的细节。

  他仿佛回到小时候,百无聊赖的周末,爸爸工作很忙,难得休息一天,便躺在床上补觉。他精力向来充沛,又是个缠人的小鬼,不明白爸爸休息一天为什么选择睡觉而不是陪伴自己,于是便开始胡闹,一双小手摇晃着爸爸的身体,嘴里“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爸爸会皱眉,会无奈,但从来不会跟他发脾气。

  他会打着哈欠抱起自己,然后用胡子去扎自己的脸蛋。

  那感觉又痒又痛,小伊澄常常笑出眼泪来。

  而如今,他面上依旧挂着泪,依旧喋喋不休呼唤着自己的爸爸,可爸爸已经不会再醒来了,也再不会紧紧地抱住他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人拉走,他跟在后面跑着,但却无能为力。

  那曾被他称作“父亲”的存在,他的避风港,从此以后,只是这世间的一捧骨灰。

  他垂着头,坐在殡仪馆焚化处拥挤的走廊中,有谁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似乎想要给他带去一丝安慰。

  可他并没有在意,目光落在自己怀里抱着的外套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丢了一颗扣子,不知道掉在哪里。

  这是爸爸给他买的外套。

  一想到这,他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是个废物,他赢不了比赛,还弄坏了爸爸给他买的东西。

  他一定是爸爸最糟糕的孩子。

  ……

  凌晨三点。

  伊澄从梦中惊醒,屋内香薰蜡烛的火光摇摇曳曳,火苗兴奋地蹿动着。他又回想起三年前犹如溺水般的窒息感,心脏隐隐作痛,不过也想起了其他一些被他忽略甚至遗忘的细节,也不全是坏事。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跳下床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抽屉最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来,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精巧的u盘,现在电脑内存大,云盘空间也十分充足,这u盘早都下了岗,但却一直安静地躺在书桌最里面,守卫着他的主人最宝贵也最不想面对的记忆。

  伊澄深吸一口气,时隔三年,尘封的u盘终于重见天日,发挥了它的作用。

  太久没有使用,刚插\进去的时候系统甚至弹出提示框,怀疑这个插件有病毒。

  伊澄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的确是病毒。”

  想忘又忘不掉,想丢又舍不得。

  它们就盘踞在伊澄心底的角落,虽蒙了尘,但却不曾清理过。

  不是病毒是什么?

  u盘里的内容丰富多彩,有照片有录像,还有几段音频,全部都是四五年前的文件,也全部与初代dlj、与傅弥萧有关。

  伊澄点开储存照片的文件夹,一目十行,眼睛迅速瞟过里面存放着的每张照片,照片上的面孔青涩而又稚嫩,却洋溢着灿烂的微笑,满满地都是对未来的无限信心。他仿佛在和那时的自己对话,他一面嘲笑照片上那个小鬼笑得有多愚蠢,他那所谓的梦想,在不久之后将会如何被现实摔得粉碎,他所信任的人也会在不久的将来离他而去,一个生离、一个死别,都不好受;可在嘲笑从前自己的同时,他又无比的羡慕他,羡慕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羡慕他是那么地无忧无虑,他是那么地快乐,那么地被人毫无保留地爱着,可当时的自己,并不懂得珍惜,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珍贵。

  终于,他将鼠标停在一张照片上,双击将其放大。

  那张照片拍摄于四年前的十月,釜山,s赛还没开始的时候。

  几个少年刚下飞机,在机场挥舞着他们的队旗,脸上满满的喜悦与激动。

  虽然他们名不见经传,在此之前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虽然他们来打比赛的钱是硬凑的,还借了一部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自己,对自己的战队,对自己能夺冠这件事充满信心。

  他们眼神坚定,仿佛面前摆放着的就是s赛的冠军奖杯,只要他们稍微伸伸手,就能将其捧入怀中。

  “找到你了。”

  伊澄眼睛亮了亮,将照片放大再放大,最后定格在自己的衣服上。那天天气比较冷,伊澄在外面加了件外套,那外套是卡其色,和那扣子十分相衬。

  如果这证据还不够强力的话……

  他鼠标一滑,点开了照片旁边的视频。

  四年前手机的像素实在让人无法恭维,视频拍出来也是上古a\v画质,非常有年代感。

  伊澄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爸爸工作又忙,因此没有机会带他出去玩,这让他每一次出门都格外的兴奋,他就总想着能把眼前这一切记录下来,留着以后回味,便拉着队友们四处拍照录像,手机内存被他的照片视频塞得爆满,无奈之下他只好忍痛卸载了几个不常用的app,连papo都忍不住吐槽他,说自己的女朋友出门都没这么爱拍照的。

  “诶?开始录了吗?开始了开始了,咳咳……”

  内存小,手机也有点卡,伊澄按下录制键后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单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学着电视台里旅游节目主持人的模样开始讲话。

  “大家好,我是orange,我现在在釜山,我的队友去买吃的去了,我在这里等他们。”

  他找了街边的长椅坐下,拍了拍周围的景色,然后又将镜头对准自己,揉着肚子嘟起嘴巴,白嫩的小脸,鼓得好像一只河豚,“好慢哦,我好饿,不知道谁第一个回来呢?”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清爽又有磁性的声音,“伊澄。”

  “嗯!”伊澄应了一声,又将镜头翻转,对准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克莱因蓝棒球服,头戴白色鸭舌帽的男孩儿,“是傅弥萧,看看他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画面开始抖动,是伊澄跑向傅弥萧,一边跑,一边用镜头对准他。

  傅弥萧手里端着两个纸碗,面上是无奈和宠溺,忍不住嘱咐他,“慢一点。”

  “你给我买什么了?”

  “炒年糕和鱼饼串,你少吃点,省得吃多了肚子痛。”

  “嗯。”伊澄乖乖地应了,接过他其中一个纸碗,将手机塞进傅弥萧手里,“你帮我拿着,拍我吃东西!我要吃播!”

  爽朗的笑声传来,画面一转,镜头便对准了他。

  伊澄戴着跟傅弥萧同款的卡其色鸭舌帽,耀眼的橙色头发藏在帽子底下,柔软又顺滑,他拿着装着满满辣炒年糕的纸碗,用竹签叉起一个,大快朵颐的吃着。

  而他的身上,卡其色的毛衣开衫,扣子系的整整齐齐,而那开衫的扣子,打磨得光亮的深棕色,正是傅弥萧脖子上挂着的那种。

  视频里,伊澄因食物而感到满足,露出开心的笑,有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捏了捏他糯米团子般的脸蛋儿,然后温柔地递过一瓶拧好的矿泉水。

  伊澄喝起水来也是咕咚咕咚,仰着白皙的脖子,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

  那边又传来温柔地叮嘱,“别急,慢点喝。”

  ……

  伊澄将电脑合上。

  原来他一直都被爱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xsj其实是“想睡觉”的缩写呢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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