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_九千岁by临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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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陈无忌到底没能在年前回来,就连信件都没有寄回来一封。

  年末腊月二十五宫中封笔,直至正月初五前都不再处理政务,萧毅瑾也不再上课。

  此时的萧毅瑾在御书房中,面前摊着一沓正方形的红纸,他的手上拿着蘸了洒金墨的毛笔,一笔一划写着福字。

  小金子躬身站在一旁,等着萧毅瑾每写完一张便立即拿开。

  萧毅瑾面无表情恍若毫无生气的器物一般机械性地不停写着。

  小金子看着有些心疼,忧心道:“陛下休息一会儿吧,都写了二十张了。”

  “不必”萧毅瑾握笔的手有些酸,笔下的字迹却来越潦草,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早写完早完事,近百张福字,朕今日必得写完。”

  每年赐福已是传统,三品以上官员,每家府邸都得御赐一张陛下亲手所书的福字以示隆恩。

  小金子也无可奈何,他又不能替萧毅瑾去写,只能帮着磨磨墨、斟斟茶水。

  陆成泽带着满身寒气从外头走了进来,御书房里燃着火盆,但陆成泽一走近却还是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萧毅瑾立即丢下手中的毛笔,走到陆成泽身边,在陆成泽面前伸出手,鼓着脸道:“亚父,朕好辛苦,今日写了许多字,手好酸。”

  身后的太监为陆成泽解开颈间白狐披风的系带,将他身上的披风拿开。

  陆成泽笑着从宽大的袖袋里掏出一个锦袋,放在萧毅瑾摊开的手上道:“陛下辛苦了,这是微臣赠与陛下的新年贺礼。”

  萧毅瑾颠了颠手上的袋子,带着一股寒凉,硬邦邦的,带着膈手的棱角,摸不出是什么东西,立即好奇地将锦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大失所望道:“亚父,这是什么啊?”

  陆成泽笑着道:“这是微臣亲手雕刻的白玉麒麟镇纸。”

  “什么啊!”萧毅瑾气呼呼的抱怨道:“亚父这是觉得朕写的字还不够多吗?”

  陆成泽兀自笑着,看着萧毅瑾眼神异常柔和,眼尾带着两道细纹,在殿内的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暖。

  萧毅瑾愣愣地看着,陆成泽很少笑,尤其是这般真心实意的笑。前世的他冷若冰霜,今生亦是不苟言笑,纵使偶尔笑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嘴角微微上钩,笑容转瞬即逝。

  萧毅瑾紧紧握住冰冷的白玉,抿了抿唇道:“亚父,这镇纸朕必定好好珍重爱护。”

  “那倒也是不必。”陆成泽看着萧毅瑾如此珍视他送的礼物,心中那点揶揄顿时也收敛了起来,他笑着道:“只是一个礼物,陛下喜欢便好。”

  萧毅瑾将镇纸交到小金子手上,再次举起手道:“朕写了这么多字这般辛苦,手指酸痛不已,亚父快帮朕揉揉。”

  陆成泽伸手将萧毅瑾的右手握住,轻轻捏住指关节处揉了揉道:“陛下倒也不必操之过急,离年关还有几日。”

  “亚父的手好冷。”陆成泽指尖冷若冰雪,萧毅瑾反手握住,将陆成泽的手指握在心中里,略带薄茧的手指挠得他的手心有些痒,萧毅瑾立即凑近唇边对着手指呵出一口热气道:“这样亚父还冷吗?”

  陆成泽笑着摇了摇头,不适的动了动手指,萧毅瑾却将他的指尖握得更紧,一口一口的热气带着潮意喷洒在指尖,就好像是用最细腻的羽毛一下一下刮在心中,让陆成泽感到一阵阵颤栗。

  陆成泽不适地将手挣脱,握了握拳又慢慢将手松开,柔声道:“谢陛下。”

  萧毅瑾也不在意,看了看陆成泽缩在衣袖里的手,立即拽住陆成泽的袖子道:“亚父,来瞧瞧朕的字,有没有长进一些。”

  “陛下写的甚好。”陆成泽跟着萧毅瑾找到御案旁,看着纸上的福字,眉眼间荡开一层喜意,陆成泽八岁登基,每年都会写近百个福字,天下万字,唯有福字写得最好。

  萧毅瑾也颇为自得,如今他的字迹已与前世无异,旁的不敢说,但是他这一手字,堪称大家。

  “对了。”萧毅瑾转过身对陆成泽道:“亚父,朕也为亚父准备了年礼。”说着,从御案下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笑着问道:“亚父可知这是什么?”

  陆成泽盯着盒子沉思了一瞬道:“这盒子甚是眼熟‘。”

  萧毅瑾也皱起了眉道:“眼熟吗?”

  陆成泽点了点头又道:“好似见过?”

  “见过?”萧毅瑾惊讶道:“难道朕偷偷准备的时候被亚父撞见过?”

  “不是。”陆成泽否认,而后迟疑地说道:“好似去年时,陛下赐臣的年礼便是用了与这相似的盒子。”

  萧毅瑾瞪大了眼,看了看陆成泽、再看了看盒子、最后又看向一旁不远处的小金子。

  小金子缩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没敢看向他。

  萧毅瑾轻咳了一声,好似能缓解尴尬一样,舔了舔唇问道:“朕去年赠送了什么年礼给亚父?”

  陆成泽抬手指了指墙角处太监挂在一旁,刚刚陆成泽披着过来的白色狐裘披风道:“那便是去年陛下赠的年礼。”

  萧毅瑾眨了眨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无比牵强的笑了笑:“是...是吗?”

  陆成泽看向桌上的盒子,抬手敲了敲问道:“难道今年陛下赐给微臣的还是狐裘?”

  萧毅瑾支支吾吾答道:“是吧......但是......”

  陆成泽眉梢都带着笑意,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袭墨色的玄狐裘,毛色漆黑如墨却氤氲着光芒,没有一根杂毛,每块皮毛的拼接处处理得毫无痕迹,看上去好似一整块完整的皮毛。陆成泽摸了摸蓬松的皮毛道:“这么好的狐裘可不多见,谢陛下赏,微臣很喜欢。”

  “喜欢...喜欢就好。”萧毅瑾眼睛闪躲了一下,再次轻咳了一声,接着理直气壮地看向陆成泽道:“亚父气虚体寒,一入冬便浑身冰凉,再珍贵之物都不如狐裘适合亚父。”

  “是陛下。”陆成泽躬身应是,而接着却有揶揄道:“去岁,陛下好像也是这样说的。”

  萧毅瑾吃惊地看向陆成泽,又看向小金子。

  小金子悄悄抬眼看到萧毅瑾看向他,立即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啊!陛下,去岁您确实也是这番说辞的。

  萧毅瑾尴尬欲死,他确实忘了去年送了什么也忘记说了什么。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丝毫敷衍。陆成泽每日早出晚归,朝夕寒凉对身体有碍,他真心觉得狐裘比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要更加适合陆成泽。

  看着萧毅瑾羞愤的神情,陆成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拍了拍萧毅瑾的肩膀道:“好了,不逗陛下了,微臣是真的很喜欢这狐裘,只要是陛下送的,微臣都喜欢。”

  萧毅瑾笑着将手按在陆成泽摸着狐裘的手上,轻轻握住道:“是朕疏忽了,只想着亚父需要狐裘,看到好的皮子就想着给亚父,却忘了去年已经赠过了。”

  “白狐皮很好,玄狐皮亦是难得。”陆成泽觉得自己的手被渐渐捂暖,好像被火炉烘烤着,冻僵的身体也暖化了。

  人活在世都会有欲望,有人专权,有人揽财,有人喜美色,有人好乐律,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喜好,但是陆成泽没有,他从来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欲望,若说是什么支撑着依然活着,那便是他在这个世上有两个人,想要守护他们平安喜乐。

  萧毅瑾便是他活着的目的之一。

  幼时的萧毅瑾依赖他,小小的一只只有他两个巴掌大,每次看到他都会咧开只有牙龈的嘴巴笑着,柔软的身子趴在他的手臂上比易碎的珍宝更让他忧心。

  儿时的萧毅瑾与他慢慢变得疏离,好似忽然间对他横眉冷对,他思考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萧毅瑾厌恶,但是没关系,他只想要好好守护着他就行。

  又过了几年先帝薨逝,萧毅瑾忽然失去了父亲,却好像与他关系又骤然亲近了起来,他不想细究其中缘由,他只要知道,这个孩子还需要他便足够了。

  而近年来,萧毅瑾与他越来越亲近,待他也越来越好,他心中之人欢喜,纵使他不在意萧毅瑾对他的不喜,但他却不会忽视萧毅瑾待他的善意,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欢喜。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全都给了世间仅存的两个亲人罢了。

  很多人,他的那些好友、故人、下属、亲人,无数人都曾经劝过他,一定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纵使他做的再多,但自古帝王薄情,不会有所谓的真心。

  留一条后路以免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做出一些安排,纵使往后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也一定可以保全他的亲朋好友。

  但唯独他自己不需要什么后路。

  他活着便是为了这个孩子,若是有那么一天,这个孩子想要杀他,也有能力足够杀他,那么也无不可。

  他心甘情愿

  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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