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教父的修罗场(15)_全世界都想和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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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教父的修罗场(15)

  第八十一章

  再回到餐厅的时候,林歇身旁已经跟了一大票人。

  他微笑着问侍者点了餐,转过头,跟在他身边的这票人纷纷露出了笑容。看这一幕,纪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死活没能想出来。

  很快,菜色被呈上了桌。

  当几人同时想要向林歇献殷勤的时候,纪桁才陡然发觉到——亚岱尔对他们都一视同仁,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反倒还满心欢喜、前赴后继地往上扑。

  就好像……好像亚岱尔在肆意地玩弄着他们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后,纪桁有瞬间的冒火,但紧跟着就又哑了火。

  ……就因为这样的猜测,放手让其他人围着亚岱尔打转?纪桁心底的不甘立刻就窜了出来。

  “巴奈特,和我待在一起,令你觉得很苦恼吗?”

  什么?

  纪桁心一惊,忙抬头看过去。

  林歇支着下巴,白皙的皮肤被他自己的手指按出了浅浅的红印。

  少年的气息近在咫尺,纪桁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他只能出于本能地去解释:“不,不是……没有……”

  语言甚至都有些混乱颠倒,他也顾不上。

  “那你怎么不说话?”林歇又问他。

  “我……”纪桁的嗓音哑了哑,对上了费恩投来的不悦的,甚至是带着敌意的目光。

  纪桁霎时觉得通体舒畅,他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思考这家餐厅有什么值得推荐的菜色。”

  费恩迫不及待地插了嘴:“我知道……”

  金发的劳拉小姑娘也在旁边踊跃回答了起来,就连朱利安也低低地说了句:“以前有朋友来过这里,他推荐了……”

  纪桁一阵烦躁上心头。

  怎么他妈这么多抢着博取亚岱尔关注的?

  “亚岱尔……”他低低地喊,但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七嘴八舌之中。

  就在这时候,林歇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视频通话请求。

  林歇接通视频,手机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奥德里奇的那张脸。

  围坐在餐桌旁的众人顿时安静如鸡。

  “教父。”

  “我看了天气预报。”奥德里奇在面对镜头的时候,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当他张开唇的时候,微微上撇的嘴角带出了一丝柔情的味道:“会下雨,早点回酒店,不能在海滩逗留。”

  说出口的话严肃得仿佛教导主任。

  纪桁忍不住恶劣地想,奥德里奇总是这样教训亚岱尔,亚岱尔已经十六了,难道还能指望他次次买账吗?

  那头林歇却已经笑了起来:“好的。伦敦也在下雨吗?”

  “嗯。”

  “那条格子围巾呢?”

  “在的。”镜头晃了晃,然后奥德里奇举起了一条红黑格的长围巾。

  大家就这么看着奥德里奇将围巾围到了脖子上,红黑格和他身上的深灰大衣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林歇满意地笑了笑,又晃了晃手机镜头,让奥德里奇看了一圈儿桌边坐着的都是什么人。

  镜头里的奥德里奇一言不发,但那股足以穿屏的气势,还是让他们齐齐颤了颤。

  “嗯,好好玩儿。”

  和天下所有沉默寡言的老父亲一样,奥德里奇干巴巴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就结束了视频通话。

  看上去似乎很是冷静克制,并没有半点疼爱的味道传递出来。

  但卢卡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随后在旁边低声道:“奥德里奇先生又给您划了一笔零花钱,说让您不用担心花费的问题,玩得开心。”

  围坐在桌边的一干人:“……”

  他们收回那个想法。

  奥德里奇的疼爱是与众不同的。

  这样粗暴而直接的宠爱,他们也想要啊!

  再转头的时候,他们看向林歇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羡慕。毕竟在上流圈子里,父子亲情大都是不堪一击的。多少家族的掌权人私生活混乱,同时拥有好几个,甚至好十几个孩子……

  亚岱尔还仅仅只是奥德里奇的教子而已,却仿佛已经得到了奥德里奇所有份儿的疼爱。

  ……

  他们欣羡不已,甚至一面还想着,大概是因为亚岱尔太过讨人喜欢吧。

  这头纪桁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拔不出来。

  太打脸。

  还令他嫉妒。

  奥德里奇的口吻并不温柔,却能换去亚岱尔甜滋滋的笑容。

  现在他费了劲儿地往上凑,笑容热情,温言软语,就差没拽着亚岱尔往怀里揣了,亚岱尔却总是不冷不热的姿态,偶尔分给他一点笑容,他都觉得是阴天里终于见了点儿阳光。

  纪桁越想越觉得心酸,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入了这个被动挨打的局面。

  “巴奈特,你很冷吗?”

  林歇看出了纪桁的心理活动,于是又恰到好处地开了口。

  他挑准了时机,每次在纪桁要对他生出怨怼,失去信心的时候,就分给纪桁一点儿阳光。

  果然如同林歇猜想的那样,纪桁很快就收起了负面情绪,本能地朝他看了过来。

  “冷。”纪桁脱口而出。

  但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冷吗?当然不冷。年轻人火力壮,哪里会畏惧这点清凉的海风。

  但纪桁的大脑本能地选择了示弱。

  在这个时候才能博得同情。

  纪桁有些紧张,又有点懊悔。他都说了些什么?这不是他的性子!

  但林歇却是从保镖的手里抽出了个什么东西……长,软,针织的……围巾?这次的是红白格的。

  林歇抬起手,慢条斯理地将围巾围在了纪桁的脖子上。

  纪桁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什么紧张和懊悔,这时候都统统被抛到脑后去了。

  “还冷吗?”林歇又问。

  “不了……”岂止是不冷了。纪桁觉得自己心底的火都烧了起来,暖,暖得他都说不出话来。

  炙热的血液在体内来回滚动着,像是急迫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林歇满意一笑,和之前对奥德里奇笑的时候一样。

  纪桁愣愣地抬起手,抓住了围巾的边缘,总觉得心底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被这么轻轻重重地敲开了。

  因为陷入呆滞的缘故,纪桁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荡漾,还有些傻。

  而林歇的技术不太到家,那条围巾围在纪桁的脖子上,跟捆了个白绫要悬梁似的……周围的人顿时神色五彩缤纷,直觉得戴维斯家族的这位巴奈特,真跟个二傻子似的。

  “这围巾……”良久,纪桁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红白格,问出了声。

  “是我的。”林歇头也不回。

  费恩正在殷勤地帮他切芝士焗土豆,他抵挡这人就花了点儿功夫。毕竟费恩的脸皮厚如他的潜水艇壁,怎么冷脸他都丝毫不受挫,铁了心的要为林歇的美貌所迷。

  纪桁已经顾不上去吃醋,顾不上用眼神去杀死费恩了。

  原来是亚岱尔的围巾啊。

  纪桁低了下头,鼻子凑近了围巾,仿佛能从中嗅到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但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痴汉的举动之后,纪桁僵硬得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了。

  他彻底沉默了下来。

  他觉得有点不大好。

  怕是……怕是要gay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重重砸在了他的心头。

  难以接受的纪桁恍惚着吃完了这餐饭。

  中途林歇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等确定没什么意外,林歇也就没再和纪桁说话。

  “我该回酒店了。”林歇道。

  卢卡和一众保镖已经在旁边等好了。

  金发劳拉害羞地点了点头:“等你。”

  再热情奔放的人到了林歇的跟前,都被他的气质同化了,连声音都变得小了很多,更将害羞直接挂在了脸上。

  少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样。

  纪桁恍恍惚惚地想。

  然后他目送着林歇带着朱利安走出了餐厅,卢卡则带着保镖哗啦啦跟在了后头。

  安娜又凑到了纪桁的身边来:“先生……”

  纪桁站起身,紧紧攥着围巾走了出去,一直跟随着他的小弟,一边快步跟在他身边,一边忍不住问:“您怎么了?您有点儿不大对劲。”

  纪桁摇了摇头。

  “奥德里奇的教子,派头也实在太大了。”青年不快地抱怨着,同时还将目光落在了纪桁的脖子上,目露嫌弃地嘲讽道:“难道卢卡就没有教过他这个圈子的规矩吗?拿着一条破旧的围巾收买人?也把您想得太廉价了……”

  纪桁猛地一回头,目光隐约有些冷锐。

  青年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觉得巴奈特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话,但青年也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纪桁收起目光,一句话也没有说。

  廉价吗?

  不。

  相反,纪桁觉得这大抵是最珍贵的玩意儿了。

  奥德里奇是什么样的地位?不也得了亚岱尔一条围巾吗?

  而同样得了一条围巾,这条围巾还恰好是属于亚岱尔的。简直是比奥德里奇收到的还要珍贵的礼物了!

  不用再深想,纪桁的心已经彻底地柔软下来了。

  跟在他身边的青年还在深思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这会儿挠了挠头,也不敢再开口了。

  纪桁就这么高高兴兴地走回了酒店。

  哪怕再看着费恩等人在亚岱尔门外徘徊,纪桁也丝毫不觉得生气了。

  我!有!围!巾!

  那是什么,那就是亚岱尔浓烈的关怀啊!

  ·

  纪桁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服务生正在收拾他的房间。

  “您的衣服需要清洗吗?”服务生问。

  纪桁点了下头。

  服务生抱着一叠衣服就准备往外走,纪桁正准备转身,却突然想起来那条围巾还夹在里头,纪桁想也不想就一把拉住了他。

  服务生愣了愣,对上纪桁那张凶恶的面孔,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他他做错什么了吗?

  “这个……不用洗。”纪桁伸手将围巾抽了出来:“去吧。”

  服务生松了口气,如临大敌一般飞快地窜了出去。

  纪桁也没在意他的失礼,他手捧着那条围巾,温软的触感,让纪桁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关上灯,拉好被子,躺上床。

  他一直没有松开那条围巾。

  ……他见过很多瞧不起他的人,也见过很多向他示好的人。唯有亚岱尔,两者都不是。所以亚岱尔的礼物也就显得格外的难得。

  我是可以和他好好做朋友的。纪桁想着,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隐约间,纪桁觉得自己被那条围巾缠住了手脚。他勉强睁开了双眼,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双雪白而纤细的手臂,那双手臂正缠抱着他的脖颈,亲昵、暧昧。

  对方像是撒娇一般蹭着他的脖颈。

  纪桁忍不住视线上移,终于——对方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纪桁重重地喘了口气。

  那是谁,那是亚岱尔。

  亚岱尔怎么会这样紧紧贴着他?

  就在纪桁满心惊骇的时候,对方瓷白的手指已经钻入了他的衣领,对方摩挲着他的胸膛,甚至低下头来亲吻他的喉结。

  本该觉得恶心的。

  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去亲吻、接近另一个男人呢?

  可是纪桁却悲哀地发现,他的某个部位已经高高挺立起来了,还比任何时候都要斗志昂扬。

  他越是觉得这一刻出现得荒谬,欲望竟然就越是灼热□□。

  “巴奈特。”他听见少年这样轻轻地呼喊他的名字,就和平常一样,带着些许的轻柔意味,让人难以作抵挡。

  少年很难接近,在他面前献殷勤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却没有谁能得到他的青睐。少年始终都是冷淡而矜贵,以奥德里奇教子的身份,他足以藐视任何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他会这样温柔的,带着一点儿笑意的,喊自己的名字。他会将声音放得低一些,像是带上了些许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男人对男人撒娇本来应该让人作呕的。但这一切放在少年的身上,就显得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纪桁突然想起了温妮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没有人能抵挡得住亚岱尔的魅力。

  是啊,没有人。

  所以他抵挡不住,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是吗。

  纪桁不再惊讶,也不再挣扎,他心底的欲望占了上风,于是伸手紧紧一搂……他将亚岱尔抱在怀里了!

  可愉悦还没能持续到五秒钟。

  铃声在耳边响起。

  纪桁陡然惊醒过来,抓起手机。

  早上七点。

  是辛蒂打来的电话。

  纪桁冷着脸挂断了。

  他抬头望去——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窗帘随着海风而剧烈地动作着。

  哪里有紧抱着他的亚岱尔?

  纪桁坐起身,茫然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随后他伸手探了探被子底下……他的裤子湿了。

  作为成年男人,他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纪桁脸色一黑。

  他竟然……他竟然在梦里头意淫了一个男人!

  甚至还毫无芥蒂地想要和对方在梦中进行到最后!

  纪桁的直男世界哗啦啦地开始了崩塌。

  ……

  ·

  “巴奈特。”费恩看着纪桁走上海滩,眯了眯眼:“来得可真晚啊,昨晚是和酒店里的那个褐发姑娘欢度了一个春宵吗?”

  纪桁沉着脸:“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那个女孩儿连亚岱尔的一半都不及。

  不,不对……他为什么要拿那个女孩儿和亚岱尔作比较?

  纪桁突然顿住了脚步,他抬头,小心翼翼地朝不远处看了过去。

  林歇正坐在一张小桌子旁,小桌子上摆了冰镇水果和冰镇着的红酒,海边气温差异大,这个时候烈日当空,早已经没了昨天的凉意。但就算是这样,林歇也还是穿得齐齐整整,他坐在那里,像是坐着一位古老的英国贵族。

  纪桁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竟然顺手将围巾带了下来。

  现在还戴着围巾的他,看上去实在有些蠢。

  ……还有些羞耻。

  因为纪桁关于那个春梦的记忆,又轻易地被勾了起来。

  纪桁头一次认识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龌蹉的想法,他忽然有些不敢去接近少年了。

  他害怕自己一靠近,那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就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了。

  费恩扫了他一眼,心中觉得好笑,他认定戴维斯家的小子是个怂包,于是转过身将纪桁抛在身后,自己走到了林歇的面前接着献殷勤了。

  费恩喜欢林歇的外表,也喜欢他身上的气质,但同样的,他也喜欢林歇背后所代表着的一切……奥德里奇膝下无子,也许以后接替他位置的,就将是林歇了。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他们并不是单纯地爱慕着林歇,但谁管那么多呢,只要是爱慕就够了。

  林歇转头,将费恩和纪桁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

  林歇浅浅抿了口酒,转头笑着对安娜道:“我想听老师弹钢琴。”

  安娜愣了愣:“可这里……没有钢琴。”

  卢卡躬身道:“可以让人抬一架过来。”

  说干就干。

  很快就有人抬着钢琴过来了,安娜倒也没有卖艺的感觉,她很自信于自己的钢琴技艺,她羞涩地看了一眼纪桁的方向,但对方压根就没有看她,安娜哀怨地垂下眸子,弹起了致爱丽丝。

  朱利安坐在一边,拿起画笔,他望一眼林歇,又低下头去,画两笔又再望一眼林歇。

  林歇被围在中间,像是被盛在玫瑰花丛中的小王子。

  纪桁站在远处,就像是被这个圈子挤了出去。纪桁对这样的结果很是不满他忍不住快步走上了前。

  “巴奈特?你怎么站在那里?”林歇这才略带惊讶地出了声。

  他看出了纪桁的不对劲。

  男主角突然变得畏惧他了。真奇怪,他又没有展露出自己凶恶的一面。更何况身为男主角,头上顶着光环,又怎么会畏惧别人呢?难道不应该是越挫越勇吗?

  “亚岱尔……”纪桁的声音沙哑,他的目光不敢与林歇相对,他别开目光,匆匆一扫周围,于是胡乱一指旁边的沙滩椅:“我去那里坐着。”

  “好啊。”林歇微微闭上眼:“安娜弹起钢琴真不错啊,你也好好欣赏一下啊。”

  安娜面带欣喜地看向了纪桁,但却招来了纪桁冷漠的瞪视,安娜满心的莫名其妙,心下沮丧不已,立刻就放弃了再对纪桁示好的打算。

  安娜转过头去,开始对着林歇笑靥如花。

  纪桁更不爽了。

  他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重播着梦境里的内容。

  亚岱尔的一双白胳膊……

  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还有他的亲吻,他的低语,他的呻吟……

  纪桁脸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潮红,他夹紧了双腿,竭力避免着让别人发现他的窘境。

  在梦境里的亚岱尔对他百般依赖,亲昵万分。但这一刻的亚岱尔,沉醉于安娜的钢琴乐之中,再没有一点目光分给他。

  纪桁不断回想起梦境的内容,渐渐从羞耻恐惧转变为了兴奋和欣喜,但当他再看向现实中的亚岱尔,纪桁那颗心又立刻堕入了冰窖。这么一番上上下下,冷热交替……

  纪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您怎么了?”他的跟班小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面带忧色,还递了一杯冰冻后的白兰地给他。

  纪桁接过来,仰头一口喝下。

  冰凉的液体缓解了内心的燥热,但纪桁比谁都清楚,这只是一时的缓解。

  他完了……他真的完了。在压制过后,他对亚岱尔的渴望更浓烈了,只是它们深深地被压抑在心底,就等着有朝一日全部喷发出来。

  纪桁的额发被汗水打湿了,他转头看着一旁的小弟,喘了口气,低声问:“如果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了欲望,他是不是gay?”

  青年愣了愣:“不,不一定……男人嘛,只服从于自己的欲望,也许男女都能挑动他的欲望呢?”

  纪桁松了口气。

  但他心底隐隐又觉得,他想要从亚岱尔身上获得的,似乎并不仅仅是满足自己的欲望。

  可这时候已经不容他细想了。

  安娜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海滩上安静极了。

  他们突然一致地做了一个很傻的动作,他们抬起了头,看向了空中。

  在看什么?

  纪桁跟着抬起头,才发现有一架直升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噪音神快填满了耳朵。

  直升机落地了。

  它的门被人从内打开,一个黑人驾驶员走了下来,他立在了直升机的旁边,还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么拉风的,几乎和林歇如出一辙的出场……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站直了。

  他们期待又畏惧地看着那架直升机。

  “哒哒哒。”脚步声。

  下来了。

  是奥德里奇。

  有些出乎意料,但想想他对自己教子一贯的宠爱,似乎又不是什么意外。

  奥德里奇很快走近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唯有林歇还坐在椅子上,等到奥德里奇走近了,他才笑眯眯地站起来,和奥德里奇抱了抱。

  几乎挂在了奥德里奇的身上!纪桁阴阳怪气地想。

  “教父。”林歇贴了贴奥德里奇的脸颊,顺手往他脖子里塞了个贝壳。奥德里奇僵了僵,拿出那个贝壳。

  贝壳被洗干净,没有细沙裹在里面。

  贝壳通体白色,但边儿上闪着金光,像是镶过金线了似的,分外好看。

  奥德里奇神色愉悦,将贝壳揣进了外套口袋里。奥德里奇可不会觉得这东西廉价。林歇送给他的每个小玩意儿,都被他好好地珍藏了起来。

  越是普通平凡的玩意儿,才是亚岱尔赤诚的心意啊。

  奥德里奇心想。

  毕竟作为孩子,送个橡皮泥给长辈,都是值得长辈高高兴兴、欢欣鼓舞的。

  奥德里奇拍了拍林歇的肩,将林歇又放回到了椅子上:“这几天不忙,可以陪陪你。”

  林歇点点头,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

  但纪桁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恨不得拉扯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蹦跶到奥德里奇的面前去,指着对他说:你看!你不是独一份儿!我也有!

  大概是纪桁的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他身边的青年忍不住颤声道:“您到底怎么了?不然……不然我们去一趟医院?”

  纪桁咬着牙。

  而下一刻,奥德里奇就扫向了他。

  奥德里奇的目光锐利地将纪桁上下扫荡了一番,而后对着林歇耳语道:“亚岱尔,那不是你的围巾吗?怎么会在巴奈特的脖子上?”

  “他冷,我就给他了。”林歇眨眨眼。

  奥德里奇拍了下他的头,带着父亲的慈爱:“嗯,亚岱尔是个乖孩子。”

  林歇拽了下他的袖子。

  奥德里奇会意,让人搬了个椅子过来,然后陪着林歇坐了下来。

  另一头的纪桁原本正等着奥德里奇发作了,可最后奥德里奇只是亲昵地拍拍亚岱尔的头,然后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奥德里奇一点也不生气。

  但纪桁却快要把自己气炸了。

  那种拼了命想要在奥德里奇面前炫耀,最后却落空,还要被迫看着奥德里奇和亚岱尔上演父子情深的感觉,太过内伤。

  青年忍不住抓紧了他的手腕:“您还是跟我去一趟医院吧!”

  “不去。”纪桁挥开了青年的手。

  “您到底怎么了?”

  纪桁死死咬着牙,他望着林歇那优美的背影,又看了看与他亲密的奥德里奇,正专心看着他的朱利安,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费恩,还有远处的金发姑娘们……

  纪桁咬牙切齿地说:“没怎么,我只是……看上一个男人。”

  青年几乎被这个消息炸翻,他懵了懵:“您、您说什么?”青年本能地捂了捂自己的肩膀。

  纪桁瞥了他一眼:“我对你没兴趣。”

  青年松了口气,忙笑道:“那您是看上谁了?”

  “……就在你的面前。”

  “啊?”青年一派茫然。

  “向前看。”

  青年转头看去:“那个朱利安?”

  “什么猪脑子!”纪桁咬了咬牙:“我说的是亚岱尔。”

  “……”

  青年五官都快扭曲了,最后勉强憋出了一句话:“那您还不如看上我呢。”

  纪桁笑了:“你比得上亚岱尔?”

  青年摇头:“比不上。但是……那是奥德里奇的教子啊。”青年不喜欢亚岱尔,在他看来,亚岱尔的做派实在太过嚣张了,能肆意地玩弄别人,能理所应当地高高在上……别人看不清这一点,但他却是看清了的。

  这样一个人,谁敢去喜欢?

  是又能去喜欢?

  奥德里奇还不把喜欢的那个人给剁了!

  纪桁沉下脸,连带着目光也显得有些许的阴沉:“你懂什么?”如果青年没有出声阻拦的话,也许纪桁很快就清醒了。但反倒是青年的话,让纪桁陡然意识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亚岱尔。

  他抓不住,那就没了。

  他本就无所畏惧,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为看上了亚岱尔而苦恼发愁呢?

  纪桁斩钉截铁地道:“我就要他。”

  青年先是觉得这样不行,但紧跟着他就被纪桁的坚毅所感染。巴奈特做过多少不可能的事?曾经还有人以为他不可能拿下戴维斯家族呢。可现在呢?

  这才是他一心效忠的男人!

  无所畏惧,敢于迎难而上!

  不就是奥德里奇的教子吗?

  青年再朝那头的少年探去了一眼,是长得怪好看的,那个朱利安虽然也很好看,但在亚岱尔的跟前,就平白低了好几个档次,他的美在亚岱尔的衬托下都变得俗艳了。

  “那您就上吧!”青年跟着气势磅礴地道。

  纪桁却是忍不住想歪了。

  上?

  差一点就上了。

  虽然是在梦里。

  纪桁皱了皱眉,觉得不能再让别人来打搅自己了,于是他转头对青年道:“以后那些名媛千金再想要索要我的手机号,不要给她们。”

  青年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完全没必要。

  和男人产生感情,又不是真就得步入婚姻的殿堂。别说真步入了,就算是结了婚的男人也多的是红粉佳人在侧。

  纪桁下定了决心后,反倒觉得胸口舒坦多了。

  他压下满脑子的桃色梦境,主动走到了林歇的身边。林歇正在和奥德里奇说话,但同时他也关注着男主角。

  “巴奈特,昨晚睡得好吗?”林歇回头,展现了自己的关怀。

  奥德里奇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被两道目光齐齐盯住,纪桁脑子里刚压下去的那些东西却又自己翻腾了出来。纪桁紧紧盯着林歇的面庞,不受控制地又燥热了起来,就好像林歇落在他的眼底,俨然成了一副人形春药似的。

  “嗯……睡得很好。”纪桁哑声道。

  奥德里奇哪里会看不出纪桁的反应,他当即就皱了皱眉。戴维斯家的小子太失态了……

  奥德里奇站起身:“亚岱尔,带我去你酒店的房间。”

  “嗯?”

  “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林歇不作一丝留恋,当即就带着奥德里奇回酒店去了。

  纪桁就这么孤零零地被抛下了。

  哦不对,他并不是一个人。毕竟朱利安等人同样被抛下了。只是他们看着亚岱尔的背影时,那依依不舍的味道,让纪桁觉得难受。

  不叫难受。

  纪桁终于承认,这叫吃醋。

  而且是非常强烈的醋意。

  纪桁恨不得立刻躺下去,把昨晚那样子的梦再来个十遍!

  ·

  奥德里奇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被收拾过的房间整洁极了,看不出一丝违和的地方。

  “教父?”林歇觉得奥德里奇有些奇怪,他不由得叫出了声。

  “嗯。”奥德里奇收起目光,在林歇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长大了。”奥德里奇看着林歇的面庞,有些突兀地出声道。

  林歇微笑:“教父还是那样的伟岸。”

  奥德里奇摇头:“不,我老了。”

  越是看着亚岱尔长大,他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老去。但这并不让他觉得惊恐,反倒让他在看着亚岱尔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欣喜和愉悦。

  林歇敏锐地察觉到奥德里奇应该是要说什么重要的,或者说是严肃的事。不然的话,奥德里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教父,您在我心中始终都是和八年前一样的。”林歇低声道。

  他是真的这样觉得,人类里很少有优秀到奥德里奇这样地步的人物。林歇曾经沾主脑的光,也曾阅读过许多人类的书。

  那些书里写到的英雄或枭雄,大都会有迟暮的时候,而当他们迟暮时,他们多半都会做出无比昏聩的举动,生生抹杀掉自己年轻时的大半功绩。

  但奥德里奇不一样。

  他始终清醒且强大,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一丝的改变。

  林歇只是个系统的BUG,他不知道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滋味儿,不过林歇隐隐觉得,如果人类有父亲,那应该就是奥德里奇这样的。始终强大如一。

  ……

  奥德里奇笑了起来:“你在我的心中,也始终还是当年来到库珀庄园时的模样。”但紧跟着奥德里奇话音一转:“可还有不一样的地方,你长大了,你十六了,再过几年,你就能娶妻生子了。”

  一个BUG娶妻生子?

  何况林歇不觉得哪个娶回家的男人,能具备生子的功能。

  于是他摇了摇头:“像教父一样就很好。人并不是一定要娶妻生子的。”

  奥德里奇没有斥责他的言论,也没有认同他的言论。奥德里奇只是定定地看着林歇,像是在仔细地打量着林歇,不肯错漏过分毫。

  “教父?”

  奥德里奇开了口:“你和巴奈特是什么关系?”

  “亚岱尔,你是一个gay吗?”

  奥德里奇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暴怒,也没有嫌恶。

  亚岱尔成为了他的教子,那么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不管亚岱尔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都是注定的。

  何况亚岱尔是那样的招人心疼。

  “是的教父。”林歇眨了眨眼。反正前两个世界他都已经弯了,林歇也就丝毫无压力地承认了自己“gay”的身份。

  “我不能这样做吗?”林歇反问。

  奥德里奇看着他唇红齿白,还尚且稚嫩的模样,心底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当然不是,只要你喜欢,你就能做。”

  林歇笑着喊了声:“教父。”

  奥德里奇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低声往下道:“但是亚岱尔,你喜欢巴奈特吗?巴奈特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人选。戴维斯家族一塌糊涂,私生活混乱,那不适合你。巴奈特也是个相当富有心计的人。”

  “亚岱尔,你过于单纯天真,你需要一个能纯粹保护你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会背叛你和算计你的伴侣。”

  单纯天真?

  林歇眨了眨眼。

  他在奥德里奇心中,就一直是这样的形象吗?

  优秀的人类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不过这种感觉不坏,林歇甚至还觉得挺高兴。

  林歇装作懵懂的样子,反问:“巴奈特?”

  “巴奈特对你有好感。”奥德里奇道:“看来你对他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奥德里奇很快就放了心。

  “爱慕你的人有很多,你可以慢慢挑选最适合你的。”奥德里奇顿了顿,突然道:“当然,如果实在有一天,你对巴奈特也有了好感,请在我彻底老去之前告诉我。”

  林歇眨了眨眼,这次是真的疑惑:“教父,为什么?”

  奥德里奇口吻平淡地说着凶恶的话:“这样,我至少能在尚有余力的时候,为你拔出那小子身上锋利的爪牙。”

  林歇歪了歪头,忍不住问:“教父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呢?因为我是您的教子吗?”

  人类的情感太复杂。

  林歇见过像江俞那样不堪一击的爱,也见过白少宁动辄背叛随心所欲的爱,还见过林逸凡和白启那样疯狂而可怖的爱,还有谷母对着谷父那种恶心的“爱”……人类的情感脆弱又多变。

  但奇迹的是,奥德里奇对待他的爱,竟然能八年不曾改变。

  不带一丝占有欲。

  没有一点疯狂的味道。

  就只有这样看上去干巴巴的温情。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奥德里奇会给予他这样独特又纯粹的情感呢?

  “因为……”奥德里奇微微哑然。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亚岱尔是他的教子。他设想了一下,假如顶着亚岱尔这个名字出现的,是另外一个脾性的人,真的还会得到他这么多的情感倾注吗?库珀家族有大把的钱去养育一个孩子。

  但奥德里奇却只有那么微薄的情感足以去付出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因为你是独特的,亚岱尔。”奥德里奇沉声道。他说出了自己在心底打趣过无数次的话:“你像个小糖罐子。”

  林歇点了点头,心底隐隐有些意动。

  原来奥德里奇真的这样的纯粹地喜欢着他啊。

  “我知道了。”林歇笑了笑:“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会第一个告诉您。”

  “那第二个呢?”

  “卢卡吧……”

  奥德里奇笑了笑:“卢卡会感动哭的。”

  是吗。林歇回想了一下。卢卡似乎也挺喜欢他的,不过好像也是和奥德里奇一样,带着长辈的喜爱。

  “教父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奥德里奇想了想:“没有了,你很懂得分寸,这些话,说一两句就够了。”没有哪个孩子喜欢喋喋不休的长辈。这是奥德里奇从商业伙伴那里讨来的秘诀。

  “我还有话要和教父说。”

  “嗯?”

  “华国有这样一句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有好几日没见过教父了,很是想念。”

  奥德里奇张了张唇,最后只是拍了下头,随后忍不住心想。

  亚岱尔真的是个十足的糖罐子。

  奥德里奇问:“你还想去哪里玩儿?”

  言下之意显然就是他会陪着林歇前往了。

  钱和陪伴,这是奥德里奇唯二能想出来的,奖励林歇的方式。

  “去哪里啊。”林歇咂咂嘴:“……您去过我的故土吗?”

  “没有,我认识你父母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意大利居住了很长的时间了。”

  海边的风吹动起窗帘,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洒了进来,在他们的身后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一大一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纪桁在门外等得腿都麻了,他不知道奥德里奇在和亚岱尔说什么,但以奥德里奇临走时朝他看的那一眼来说,应该不会是什么夸赞他的话。

  纪桁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奇迹的是,他倒没觉得不耐,只是那颗心有些七上八下,有种自己做的那个春梦都被奥德里奇看穿了一样的感觉。

  他抚着门上的雕花,继续等待着。

  渐渐的,那股忐忑感褪去,竟然还带来了点儿回甘的甜蜜。

  纪桁觉得自己的大脑可能是生了病了。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吱呀”一声,门开了。

  林歇正撞上了门外等候着的纪桁。

  “巴奈特,你在等我?”

  “嗯。”纪桁刚应完,就看见了林歇背后紧跟着的奥德里奇,纪桁本能地释放出了敌意。

  奥德里奇瞥了他一眼,又没有之前的压迫感了。

  “我要走了。”林歇说。

  “去、去哪儿?”纪桁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头,连带嘴上都磕磕绊绊了起来。

  “去华国玩儿啊,你去吗?”

  “当然!去!”

  林歇勾唇一笑:“教父的飞机刚好能装下这么多人呢。”

  这么……多?

  还有谁?

  纪桁浑身一僵,骤然生出了抵触和恼恨。

  是谁!

  ·

  奥德里奇的私人飞机,不,或许应该说它现在已经成功记在林歇的名下了。林歇还顺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亚岱尔号。

  卢卡笑了笑,在旁边说:“和爱丽丝号很相配。”

  纪桁几乎毫不掩饰的酸溜溜地说:“这儿可没有一个叫爱丽丝的姑娘。”

  卢卡笑了:“兴许还有个叫埃利斯的男孩儿。”

  大概是这个笑话太冷了,在场没有一个人笑的,卢卡反倒莫名收到了几束冷光。

  真是莫名其妙啊。

  这些人一点幽默细胞也没有啊。

  卢卡端着酒送到了林歇的手边。

  林歇在教奥德里奇玩儿牌,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谢谢。”

  纪桁嫉妒极了。

  他坐得远,脑子里滚来滚去的全是亚岱尔缠抱着他的画面,偏偏亚岱尔离他那么远。

  纪桁忍不住了,他起身走过去,看了一眼,说:“斗地主,我也会。”

  所以,快让我加入吧!

  林歇却没看他:“啊。”

  “我一起来?”纪桁忍不住将话说得更直白了一些。

  但林歇还是没看他:“嗯,知道你会的。”

  “?”

  “那就不用教你了啊。”林歇不耐地说。

  纪桁懵了懵,惊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他应该说自己不会……毕竟他从小在戴维斯家族长大,不会也不奇怪啊!

  一旁的卢卡和朱利安来了兴趣,他们围到了桌边。

  就连费恩也凑了过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和林歇搭着话,林歇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虽然看起来很是高冷,但就这么零星几句话,也让纪桁嫉妒又羡慕。

  纪桁混不进圈子里去,就只能委委屈屈地坐在了外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之间气氛热烈。

  很快。

  一个小时过去了。

  林歇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你该休息了。”奥德里奇强硬地道。

  “唔。”林歇点着头,推开了纸牌,其他人也不敢往上扎了,纷纷退开来。

  林歇起身往这休息区走去,奥德里奇则是坐在了沙发上,处理起了堆积的事务。飞机里恢复了安静。

  只有亚岱尔在的时候,一切才是鲜活热闹富有生机的。纪桁的脑子里陡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纪桁瞥了一眼奥德里奇,见奥德里奇专注极了,他才小心地站起身,跟着去了休息区。

  刹那间,纪桁有种仿佛躲着家长和教导主任早恋的感觉……

  等进了休息区,纪桁捏了捏手掌,掌心都是汗。

  “巴奈特,你过来了?”林歇站在门口,冲纪桁粲然一笑。

  这个笑容杀伤力极大,尤其是在已经开了窍的纪桁面前,纪桁几乎是立刻就晕了头。

  亚岱尔并没有完全无视他。

  亚岱尔依旧在关心着他!

  两个念头依次从纪桁的脑中闪过,他也露出了笑容,但纪桁总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会非常惊人。

  因为面前的亚岱尔换了一身驾驶员的服装。

  纪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准备这样的一套衣服,但这套衣服很好看……将亚岱尔的腰腿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让人本能地联想到了制服诱惑,又再本能地想要剥去他身上紧紧包裹的服装……

  纪桁陷入了呆滞中,但他的眼底却疯狂跃动着欲望之色。

  那些被压抑着的情绪,似乎下一刻就要倾盆而出。

  林歇摸了摸鼻子:“唔,你流鼻血了。”

  纪桁抬手一摸。

  “………………”

  林歇转身进门。

  纪桁心一紧。

  完了。

  他的表情果然很可怕,并且成功吓住了亚岱尔,兴许亚岱尔还以为他是个变态。纪桁咬牙切齿地想,可这怪谁呢,还不是怪你的魅力太大呢。

  纪桁也很痛心,他原本是个无比纯正的直男啊。

  就在纪桁胸口闷闷,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卫生间处理下鼻血的时候,林歇又出来了。

  林歇打开了一个小盒子。

  然后纪桁就感觉到鼻子前面一凉,一股酒精的味道充斥着鼻间,但纪桁却并不觉得刺鼻难闻,相反,他觉得实在好闻!

  林歇用浸过酒精的棉花在给他擦鼻血。

  有点丢脸……

  但春梦都已经做过了,在短短几天之内已经迅速变直为弯的纪桁干脆破罐子破摔,抛弃了自己最后的脸面……

  “进来休息吧。”林歇收起棉花,低声道。

  纪桁呆了呆,他的情感控制系统没能作出及时的反应,但他的双腿却已经及时地跟了上去。

  直到他在林歇的床边坐下来时,纪桁愉悦的情绪才脱了缰一般,全部狂涌而出。

  去他妈的直男。

  “亚岱尔。”

  纪桁难耐地攥紧了手指,并深深琢磨了一下,在这里脱掉少年身上制服的可能性。

  林歇看出了纪桁的意动,他转过身,将酒精棉扔进垃圾桶,然后特别痛快地脱下了外套,然后还解开了扣子:“有点热,你觉得呢?”

  纪桁也这么觉得。

  他木然地抬起手正要脱外套。

  “啪嗒。”

  纪桁低头一看,脸都绿了。

  林歇转过头来,差点压不住幸灾乐祸的口吻:“啊,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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