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为什么要陷害我_此情荒唐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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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为什么要陷害我

  第二天早晨,邵伟文将那个女人带了回来。

  我站在玄关打开了门迎接,他穿着白色的西服,手上拎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女孩跟在他身后,淡蓝色的风衣外套,里面一条洁白的长裙,程薇说这是典型的白莲花造型,可我觉得,邵伟文爱上的女人,痴痴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想必一定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女孩。

  我笑着接过来,顺手递给在我身后的苏姨,女孩抬起头,将帽子摘下来,一头青丝长长的甩下,空气中都是那股兰花的香味。

  她的眼睛特别美,我似乎现,我和她有几分相像,就是眼睛,目光总是淡淡的却能非常精准的定格在想看的东西上,偶尔笑一下,眼尾上扬,潋滟又风情。

  当初我能进入野模这一行,就是因为长了一双妩媚的眼睛。

  她其实并不是多么美艳,但是很单纯,白皙又温柔,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手挽着邵伟文的手臂,是一幅多么和谐而美好的画面。

  我承认那一刻我是嫉妒的,我从不敢那样觊觎,我只是紧张的等待着他揽住我的腰,然后连大气都不敢喘,我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可我知道,我配不上显赫高贵的他。

  我更比不上面前的女子。

  我笑着向她介绍我的名字,我的年龄,她告诉我她叫覃念,二十七岁。

  我记得她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婉转,像唱歌一样动人。

  她贴着邵伟文的身子,仿佛弱不禁风一触就碎,而他也特别耐心的护着她上楼去看房间,苏姨拿着行李箱跟上去之前,安抚得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对我说,“沈小姐,先生长情,这是他的好。”

  我点头笑着让她不要担心我,我无妨。

  可我知道,那一幕其实特别刺痛我的眼睛。

  邵伟文安顿好了她,就下楼了,我站在客厅准备冲一杯咖啡给他,我以为他会留下在书房办公,却没想他直接下来要离开,他在门口对我说,“麻烦你照顾她。”

  我笑着说好,他抬腿要走,又忽然顿住,朝我走过来,温柔的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吻落在我脖颈处酥酥麻麻和不舍的流连,我有些不懂,他是否舍不得我,又舍不得我什么。

  “蓆婳,是我欠你的,我会尽我的一切补偿给你。”

  我望着天花板,手并没有回抱他。

  “除了爱情,你给了她,其他的我都可以要对不对。”

  他沉默着不说话。

  “可我就想要你的心。”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很乱,我没想过她会回来。”

  我抿着嘴唇,很想问一句,我是不是和她很像,这才是你当初非要得到我的原因。可我几次张嘴,终是咽了回去。

  真相若是赤、裸、裸让人难过,何必追根究底不放过自己。

  我推开他,面对着他的眼睛,“放心吧。”

  他蹙眉,良久点了点头,他捧着我的脸吻了我的唇角,点到为止并不深入,然后转身走了。

  我听到院子里汽车开动的声响,直到远去,我却再也坚持不住,踉跄的坐在了沙上。

  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放弃谈何容易,如果每个人都能想得开,那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局外人只能看这场戏,却无法代替我演。

  覃念从上楼一直没有下来,十二点多的时候,我端着一碗粥进了她的房间,她盖着被子还在睡着,背对着门口,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听到她的呼吸特别浅。

  我将粥碗放在床头,用纸盖上,延长它凉的时间,然后轻轻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我无事可做,又不敢出去,怕她醒来需要什么,苏姨顾着我的面子不肯给她好脸色,我只好坐在客厅待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墙壁上的挂表,一圈一圈的流逝着。

  我起身步上阳台,那里有两把椅子一个咖啡桌,是邵伟文平时闲暇的下午茶时光,我偶尔也会坐在他对面,他喜欢听我讲过去的故事,比如我的学生时代,我喜欢的那个数学男老师。

  每次他逗笑,然后故作生气的问我,“我好还是那个老师好。”

  我就笑倒在他怀里,然后被他搂着一过就是两个时辰,那是我最安宁的时光。

  我听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我回头去看,覃念已经走了过来,安静的停在我旁边,她的笑容很温和,某种味道上,我们很像。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上的颜色更是浅,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上是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好在暖气开得特别足,并不会觉得冷。

  她看了我一会儿,对我说,“谢谢你替我照顾伟文。”

  这大概是既不失风度又格外温和的一句开场白了。

  我点头浅笑,“并非是这样,其实一直是他照顾我。”

  她将目光移向楼下的喷泉,旁边竟然出乎意料的停泊着两只过冬的海鸟。

  “他给我在海边买了一套公寓,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那里,但我想回来,因为曾经这里属于我。”

  她站在窗前,微风拂过她的头,她的目光始终都是淡淡的。

  “这里的每一寸都有我和他的回忆,你看到楼梯的墙壁上挂的相片么,我们几乎走遍了世界,他曾说,这一辈子只有我有资格住在这里,这是他用赚来的第一笔钱买下的别墅,其实挺有意义的,但那都不重要,男人能给你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给你心才是真的。”

  她转过身看着我,笑了笑,“你挺美的,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朝她说了一声谢谢,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失落。

  我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水杯,拿起来递给她,“你身体不好,按时吃药。”

  我说完转身要离开,她忽然叫住了我,“你打算住多久。”

  我愣了愣,“我和邵先生有约定,直到他赶我离开为止。”

  她的眸光黯淡了许多,垂在脸颊的丝有点凌乱,“其实这里并不需要你。”

  “我知道。”

  我淡淡的替她拂开挡住视线的丝,别在耳后,“覃小姐,我并不能威胁到你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可以代替你,我更不会,你也许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一个被很多人称作玩物的女人,就是靠着卖笑卖肉来赚钱的,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成为邵先生的妻子呢。”

  她没有说话,目光定定的看着我,“但他从不留女人在这里住,也许是我多想了,但我并不希望,我回来之后,却仍旧拿不回属于我的。”

  “既然是属于你的,就不会被别人拿走。”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我探身去看,邵伟文的黑色迈巴赫开进了车库,我将窗户关上了一点,“冬天风寒,覃小姐进房间吧。”

  她攥着水杯,忽然含着眼泪,“我求你,可不可离开他。”

  我不懂她眼中的泪因何而来,“并非我不离开,你该知道邵家不愿意认同你,多年前如此,现在也不会改变什么,我留在这里,才不至于让你再次重蹈覆辙。”

  “也就是说,我要依附着你的施舍才可以陪在伟文身边么,这对我太残忍了。”

  她忽然掉下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一张苍白的小脸变得更加楚楚可怜,我伸出手碰上她的眼角,刚想为她擦拭,她

  却忽而踉跄了半步,堪堪扶住墙壁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邵伟文恰好打开门,他望见这一幕,立刻从门口冲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又晕了么。”

  她虚弱得偎着他,“我没事。”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

  我听着他责备的口吻愣了一下,“这一天,我并没有辜负你的嘱托。”

  “可她比我想象中的脸色要差很多。”

  覃念轻轻拉了拉他的西服袖口,“沈小姐已经尽力了,是我太麻烦人,或许我不该回来打扰你们,换做谁都未必能容下我,你不要怪罪她,因为是她在照顾我,你无法每天都陪在我身边,请给我留一点和她相处的余地。”

  我蹙眉望向她,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这样说。”

  她似乎收到了惊吓,下意识的往邵伟文怀里缩了缩,他轻声哄着她,默不作声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倾身放在茶几上,“是不是累了。”

  覃念嗯了一声,眼眶又微微的红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格外凌厉得射过来,却并不多言,而是拦腰将她抱起来,转身步上楼梯,只给我留下了一句话。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我还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判定了永无翻身的死刑。

  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最终隐去在一声关门的巨响里。

  我扯了扯唇角,有时候也许人们并非看不透,看不穿,只是当你太过挚爱珍惜一个人时,你就情愿自己只是一个瞎子,一个唯能看到她所有好的瞎子。

  我站在阳台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楼下,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旁边的喷泉后面冲了出来,度很慢,却足够闯入我的视线,车窗被缓缓拉开,露出一个男人的脸,他探出头,朝我笑了笑,口型似乎在比划着,“我等你。”

  我攥着拳头,他并没有等我说什么,便开车离开了。

  他似乎在我回来后,一直都在这里待着,我看到了他下巴上满满的胡茬,他待了一天一夜。

  我掏出手机,像是被什么东西下了蛊一样,我出一条信息给张墨渠,问他是否待了很久,他回答得很快,只有一个字,猜。

  我失声笑出来,脑海中勾勒出他那张清俊的脸庞,还有得意时的笑容,觉得胸口似乎暖暖的。

  我说猜不到,为什么在这里。

  他回答我:我怕你受委屈。

  我看着这几个字,靠着墙壁站着,忽然幻想出假使刚才邵伟文为了覃念伸手打我,张墨渠从天而降一把拦住他的画面,我就克制不住的更想笑了。

  这一下午似乎特别难熬,别墅里空荡荡的,我开着电视,仍旧感受不到一点热闹,我其实特别害怕冷清,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从父母都离世后,我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即使和绍坤在一起的那两年,他也是经常不回来,偶尔带着满身酒气,想要对我用强,在我拒绝了之后,他就变本加厉的几个星期都不理我,我虽然一直一个人,可我并不习惯这样的孤寂,我很希望可以有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一个很小但足够温馨的家,每天醒来有阳光早餐和笑容,每天入睡有一句我爱你和晚安。

  这样最简单的生活,对我而言却像是人生里最大的奢望,我不知道我还能否等到那个人,但我想,不会是邵伟文。

  程薇说我是受虐狂,为何天下男人那么多,却非要一个邵伟文不肯放。

  我说如果你曾爱上一个,多大的狂风暴雨都能独自去扛。

  其实邵伟文对我并不算不好,他带我回家,从绍坤手中救了我,陪我吃饭陪我看海陪我数星星,给了我一个住的地方,对我温和的笑过。

  这算不上什么么,不,这是我迄今为止所得到的最大的温暖了。

  我知道我也终将离开,他也终将会娶别人,将我彻底遗忘,可我希望那一天可以再慢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倘若他会爱上我呢,哪怕一点点,我也可以不那么遗憾。

  这顿晚饭只有我和苏姨两个人吃,邵伟文和覃念都在楼上的房间吃,覃念受到了我所谓的惊吓,似乎并不愿意下来面对,邵伟文自然是依着她,生怕再次伤了她的心。

  我们吃的毫无味道,苏姨仍旧安抚我,“覃小姐是什么脾气,我早就领教过了,当初先生和她在一起,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逢场作戏的时候,她总会那么恰到好处的打去电话,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睡不着做了噩梦,先生便立刻赶回来,为此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笔合同。”

  我默默地听着,手上捧着饭碗,更加食之无味。

  我匆忙吃了几口,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苏姨去洗碗,我上了二楼。

  我站在楼梯口踌躇了很久,书房的灯光透过门的缝隙隐约传出来,里面安静极了,必须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见翻阅文件的纸张摩擦的声音,我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此时并没有在一起。

  我望了望走廊尽头的天台,外面的月色正浓。

  我走到书房门口,抬起手敲了敲。

  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里面问是谁,我说是我。

  然后隔着一扇门,各自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说,“进来。”

  我沉沉的落下了心里这块巨石,我推门而入,温馨的橘黄色灯光在书桌的方向传来,他坐在椅子上,低眸专注的看着,一侧打印机正在刷刷的工作着,我面对着他,现很多都变了,我竟然连开口都不敢。

  等了一会儿,他将一摞文件放在桌角,抬眸看了我一眼,语气很冷淡,“有事。”

  “关于今天那一幕,你恰好回来看到的,我并没有做什么,也许你觉得,我无法解释,但事实就是,我不是那样的人,而怎么会那样,我也不清楚,我不曾说一句重话,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和勇气去伤害你心上的女人。”

  他没有说话。

  我攥着门的扶手,第一次用了这样大的力气。

  “我以为你该了解我。”

  “不,我从不了解你,我不了解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别有用心的女人。”

  他将文件合上,靠着椅背,双手交握置在办公桌上。

  “念念身体很不好,多年前她就虚弱,这次回来身体更差了,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许多,当初如果不是我的懦弱,不能为了她抛下所有和我的母亲对抗,她也不会在外面独自生活了五年,我想把我能给她的一切都作为补偿,这栋别墅我可以在我娶她的那天送给你,但前提是,在我没有安排好一切不得已让她和你在一起生活时,你不许动她,半点主意也不要打,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望着他,他那样深邃明亮的眼睛,温柔起来真的能将人溺死,可惜我从没见到过,他和我在一起永远都高高在上,我触摸不到他分毫,更不要说那一面极少的柔情。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你放心,我会做好我的本分,但请你清楚,我并不是下贱到无处可去,我可以凭借我的年轻美貌做任何男人的情、妇,像你宠爱覃小姐一样的宠爱我,但我留下,只是因为我动了心。”

  我留下这番话,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为他关好了门。

  书房里静悄悄的,连翻阅纸张的声响都没有,他也许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沉默的坐着,我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对面的客房,我踌躇了良久,还是选择了走上去。

  我曲着手指敲了敲门,“覃小姐,我可以和你聊聊么。”

  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门便打开了,她先是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目光里有片刻的犹豫,我淡淡的笑了一声,“我只想和你毫无顾忌的说一说话,也许对你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我只是睡不着,我想相比较我去找邵先生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面对面长谈,你更愿意我来找你。”

  她不置可否的望着我,唇角噙着一抹浅笑。

  “自然。”

  “但前提是,覃小姐不要再费尽心机陷害我了。”

  她沉吟了几秒钟,低头笑了出来,又侧过身子,为我让出了一条路,我点点头,走进去,身后传来她关上房门的声音。

  “请坐。”

  她将被子掀开,露出整洁的白色床单,她搬了一把软椅坐在我对面,我坐在床上故而海拔略微比她更高一些,我们这样沉默不语的凝视了许久,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关于晚上的事,我想说一声抱歉,我只是出于自卫,因为我也并不了解你,也许今天你对我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让你清楚,我也有我的一套方法拴住伟文的心,我不得已这样做。”

  “可你这样做是欺骗。”

  她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段感情,是没有欺骗的纯粹的依附于爱这个字而衍生的,更何况,如果我真的要欺骗,我就不会在这里坦诚了。”

  我坐在那里,觉得面前的女人真的很厉害,她的确和邵伟文特别般配,都是工于心计却又善于隐藏的人,她在告诉我,就算是谁都能看出来的雕虫小技,邵伟文依然会相信,他并非是看不透,只是不肯去看而已,因为爱一个人,足够令自己蒙蔽心智。

  “我输了。但覃小姐,我从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赢,我输给的并非是自己,也并非是你,而是所谓出现在邵先生生命中的时间顺序和他这个人本身的长情与愧疚之心,至少我是善良的,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无视善良的女子。”

  她抿着嘴唇沉默了良久,“善良能解决问题么,善良可以保障婚姻与爱情么,如果每个领域的人都善良,那么不会有站在顶尖和趴在最底下之分。其实我宁愿在这场感情里我的对手是一个像我一样心机很深的女人,那样也许对我而言特别麻烦,但至少我可以坦然的放手去做,你的单纯让我无法说服自己对你下手。”

  我想我和她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站起来,走到门口,她仍旧坐着,目光追随着我。

  “我愿意相信,闭着的眼睛也总有睁开看清真相的一日。”

  “多年前,我就做尽了坏事,他的母亲看清了我,才会百般阻挠,我用离开证明了,这场博弈还是我赢,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她说得极其傲慢,我走出去,狠狠的将门关上,我蹲在走廊里,像一个无助至极的流浪者,我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我不知道爱一个人需要痛到什么程度才能心甘情愿的放弃,我只想要单纯的爱着他,给他一段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世俗里没有任何利益之说的纯粹的爱情,难道这样也是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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