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嫉妒_十里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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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嫉妒

  张鹤持着酒杯,呆坐在席位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上党郡离洛阳千里迢迢,就算有心,洛阳来的消息也不会及时的送到。他双眼对上慕容定在灯光下闪烁着绿光的眼睛,浑身刹那冰凉,好似三九寒天里有人对准他的后脑就一桶冰水灌了下来。心底里生出寒气,顺着脊椎四处游窜在经脉中。

  “张公?”慕容定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瞧着里头鲜红如血的西域葡萄酒在瓷白的酒杯晃动。

  张鹤猛然醒悟,心底那残留的丝丝侥幸瞬间灰飞烟灭。他脸上摆出笑容来,“原来如此,那么眼下段兰已经攻破洛阳,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慕容定眼光流沔,嘴角勾出个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来,“有何打算?张公不妨猜猜看?”

  张鹤脸上一僵,连连摆着双手,“将军莫要拿老叟开玩笑了,老叟已经出世这么久,早不知道形势如何,何况将军少年英雄,哪里是老叟能猜到的?”

  “张公实在是太客气了。”慕容定笑的开怀,他将杯中的葡萄酒一口仰尽,而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小刀去割肉吃。

  张鹤脸色变幻,慕容定坐在那里只顾吃肉,不去看张鹤的脸色。过了好会,张鹤试探也似的开口,“慕容将军,我有一个女儿,薄有姿色,我愿意将她许给将军。”

  慕容定手顿了一下,他颇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我有妻子了。”

  “……”张鹤喉咙被慕容定这话哽了一下。杨家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张鹤心知肚明。但年和杨劭的那些所谓的交情,不过是官场上的来往罢了,锦上添花而已,想要雪中送炭那是痴心妄想。他想着自家女儿有他这个父亲,难道还比不上杨六娘那个孤女?她父亲已经丧命,弟弟还没有长成,就算被他女儿挤兑下来,也是理所当然。谁知道慕容定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张鹤面色难看起来,退而求其次,“是替将军和杨娘子持帚。”

  慕容定颇有些奇怪,“我家不缺仆妇。”

  张鹤脸上涨红,不知慕容定是真蠢还是装傻。此刻内堂之上,清漪和杜氏言笑晏晏,她以前曾经和杜氏见过,虽然时隔这么久,杜氏根本记不得清漪长什么样了,但还是不停的找话说。

  清漪抿了一口米酒,她笑看杜氏,“我记得杜娘子的大郎君曾经和我家一个妹妹定亲,不知大郎君眼下如何了?”

  杜氏面露几分尴尬,脸上的笑都有几分牵强,“这……大郎君现在正在外地做官,已经娶妻了。”

  清漪一愣,而后笑容依旧,“也是应当的。”

  杜氏连忙道,“四娘许久不见,今日见面,我都险些有些认不出来了。”

  清漪手指轻按在案几上,“我也有许久没有见到杜娘子了,娘子比以前风采更盛。”

  两人一来一往,口里说的都是客套话,杜氏看了清漪几眼,清漪着已婚妇人的打扮,眉目婉约,双眼里眼波盈盈,似有春波浮动。还是当年那一副妍丽的模样,杜氏心下奇怪,当年杨劭可是将这个女儿许配给宗室的,怎么和慕容定搭上了。

  杜氏一面上下打量清漪,一面心下疑窦众生。她正想要开口和清漪说话,她的贴身侍女悄悄上来,在她耳边轻语了两句。杜氏刹那勃然变色,她又惊又怒,瞪向侍女,“此言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娘子。”

  清漪看到杜氏变了脸色,她垂下眼来,一脸若无其事的喝酒。张家准备的酒水还是很不错的,饭菜卖相也算是不错,过来吃吃喝喝倒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杜氏那边心慌意乱的挥退侍女,她抬头看向清漪,见到清漪只是垂首,低头喝酒吃菜,半点都不言语。

  她扶住案几,想要说些什么,口张开了些许,却又说不出口。杜氏在心里把张鹤骂了个满头狗血。

  杜氏再看了清漪好几回,清漪完全不在意场面冷下来,杜氏不说话,她也跟着不说。只是偶尔抬眼伺瞥杜氏几回,在杜氏以为她要开口的时候,又低头吃菜。

  杜氏按捺不住了,“杨娘子可曾给将军纳妾?”

  “嗯?”清漪眉头一皱,她过了会神情似笑非笑,“杜娘子好端端的问起这个作甚?”

  杜氏都开口了,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家那个老头子,竟然想着要把我的女儿给镇南将军做妾!”

  清漪吃了一惊,她脸上原先的不在意刹那褪去,坐直身子,“怎么回事?”

  嗓音冰冷,听得人浑身发寒。

  “恐怕是我家那老头见着将军气势正盛,想要占好处。”杜氏急的直哭,当着清漪的面,连长辈的脸面都不维持了。泪珠子掉下来,将脸上的妆给弄花了。

  哭了两声,杜氏抬头看了一眼清漪,见清漪青着个脸,立刻叫人去吧女儿叫来,不多时,清漪就见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走来。那少女年岁和清涴差不多大,可能之前已经有人将父亲想要把她许配出去做妾的消息告诉她了,她满脸惊慌失措。

  见着杜氏,连下跪行礼都顾不上,直接叫了一声“阿娘!”然后扑入杜氏怀中。

  清漪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抱头大哭,冷着脸不发一言。

  过了好会,她见着杜氏和女儿哭的有些没完没了,“杜娘子如果想要扭转形势,哭又有甚么用?马上去和张公说啊?”

  杜氏抬首满脸诧异盯着清漪,她张着嘴,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来。原本想着,要是眼前女子勃然大怒,找去自己夫君那里大闹,到时候那个老头子肯定不好拉下脸来和个女子计较,到时候女儿被许配给人做妾之事,自然搁置在一旁。到时候名声损的也是杨氏的,和她家还有她的宝贝女儿半点关系都没有。

  谁知道现在杨氏竟然要她自己去和老头子说清楚?不是说洛阳里头女人好妒成风,尤其鲜卑人家正妻,根本就看不得夫君亲近别的女人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清漪看着这对一个傻呆呆的,另外一个已经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母女。不悦的皱皱眉头,“此处乃是娘子治下之地,娘子前去找张公乃是理所应当,难不成真要看小娘子持帚立于庭中不可?”

  杜氏张嘴,眼睛盯着清漪半晌话都说不出来,她双目死死盯着清漪,那模样好似在问:你不去吗?

  “阿娘,我怕,阿娘,我不要给镇南将军做妾!”张女自幼被父母宠坏了,乍一听说阿爷要把她许配出去做妾,又惊又恐,和受到惊吓的幼兽似得,双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袖子。哭的红肿的眼睛更是瞪着在那里坐着的清漪。

  不敢向父亲撒的火气,这会一股脑的全往清漪身上倒了。

  清漪见状,不由得一笑,“以往听说张公家风严谨,今日见到小娘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初次见面,双目瞪人,我和小娘子可曾有积怨?或者说小娘子手上有我甚么罪状,等着将我一网打尽?”

  杜氏惊呼一声捂住女儿双眼,将女儿护在身后,护犊护的厉害。

  清漪见着杜氏那生怕自己伤着张女的模样,脸上冷笑越发浓厚,杜氏满脸尴尬,心下更是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要用杨氏的名声来换取女儿的安宁。没有想到杨氏竟然要她自个去和老头说去,三言两句就将女儿撩拨的怒火中烧。

  想起自家以前和杨家女定下的亲事,杜氏不免有些庆幸:这样的新妇牙尖嘴利,半点不饶人,也不会看人眼色。要是真的娶进门来,恐怕还不得把婆母给气死。姐姐如此,恐怕妹妹也没好到哪里去。幸好叫儿子另娶高门之女。不知道杨氏的阿家是不是被媳妇压的抬不起头来,竟然管不住她。

  杜氏心中思绪转了好几个圈,清漪见杜氏盯着自己发呆,脸上的冷笑渐渐淡下来,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盯着这对母女。

  杜氏被她那锐利的目光一钉,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杨娘子,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说着,杜氏又抹起了眼泪,“这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养到这么大,恨不得捧在手上。如今那老头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杜娘子赶紧去找张公,若是还不去,那就真的晚了。”清漪满脸真诚,看的杜氏险些缓不过气来。

  面前女子油盐不进,自己偏偏拿她无可奈何。若是再不去,恐怕就定下了。

  杜氏拉起女儿,急急向外走去。走的脚下生风,清漪在西面上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杜氏才赶过来,清漪见她首饰衣裳都换了,面颊上胭脂浓厚,似乎要掩盖住真正的脸色。

  再次来杜氏也没有了招待客人的心思,只是碍于脸面,还要和清漪打交道。

  过了会前头来人,说是慕容定要走了,派人来接清漪回去。

  清漪起身告辞,杜氏相送。

  慕容定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只见他颇有兴致的瞥了张鹤几眼,张鹤脸上和衣冠倒是没有什么,不过脖颈上衣襟尽处有一道几乎快要忽略不见的血痕。

  “两位娘子来了。”有人提醒道,慕容定看去,见着清漪款款而来,身边跟着杜氏,杜氏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叨扰多时,我也该回去了。多谢张公招待。”慕容定道。

  “将军路上小心。”张鹤一拜。

  慕容定学着张鹤的模样,也给他拜了拜,过了会,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量道,“张公也要小心,脖子记得上药。”

  说罢,他又像个没事人似得,挺起腰杆来,冲清漪笑。

  清漪径直上了马车,等到了扎营的地方。清漪下了车直奔大帐,慕容定跟在后头,见到她满脸疲惫的坐在虎皮褥子上,从背后抱住她,“怎么了,看你一脸疲惫的。和张鹤的女人吵架了?”

  清漪浑身上下放松下来,靠在他胸口上,“你看出来了?”

  “你生气的时候,哪怕礼数再周全,也会露出些许不对劲来。我都看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慕容定抚住她的手臂,“那个杜氏给你脸看了?”

  清漪迟疑了一下,照着慕容定瑕疵必报的性子,只要她点点头。慕容定才不管什么张鹤李鹤的,能把杜氏给掀翻了。

  “哎,也不是。说来还是做父母的用心良苦。”清漪把杜氏和张女的那件事剪掉些许说给慕容定听,“女孩子是吓着了,不知道怎么办。杜娘子估计是怕张鹤,不敢到前头去,所以指望着我出头。”

  慕容定听后冷笑两声,“杜氏怕张鹤?你是没见着张鹤离席之后,浑身上下都换了,而且脖子上头一道血印,拿着衣襟使劲儿遮,还露出个头在外头。”

  慕容定说着满肚子坏水开始冒泡泡了,“这夫妇两个,没有一个是好心的。”

  “他们要是好心,这会早真到山里出家去了。”清漪打断他,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你还想要找他们借粮,可别乱来。”

  话语刚落,慕容定就低下头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么为我着想?”

  清漪推他,“你还没漱口呢!”

  慕容定悻悻的放开她,瞧着她拿着帕子擦嘴,他咕咚一下躺倒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这个你放心,在粮食拿到手之前,我是不会和他们撕破脸的。”

  清漪才发下心来,又听他说,“我会在走了之后给他们找点乐子的。”

  张鹤联合了当地几家世族豪门给慕容定准备了军粮。万把人的口粮,不是张家一家就能出的出来,必须有人穿线带头,让其他人也出份子。

  慕容定和这些人谈笑甚欢,甚至慕容定还给在场人写了借据。一车车的粮食运回营地里头,看的人眼热肚烫。

  有了粮食,心也跟着落到了肚子里头,不怕这个冬日熬不过来了。

  慕容定收了军粮,又呆了两日,接着北上。至于他走后两三日,杜氏和女儿乘车出行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猛兽,吓得翻了车,人从车里头滚出来,狼狈不堪。这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了一个来月,终于在肆州和慕容谐会和。

  到肆州的那日,下了大雪。怒号的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清漪一到城门,就被人安排去了事先准备好了的宅邸。

  外头风雪太大,清漪披着厚厚的皮裘,将浑身上下罩的密不透风。就这样,脚底还是感觉到一股凉意透过厚厚的靴帮子透了过来。

  一进屋子,松香的芬芳铺面而来。炉子里头燃着松木炭,热气如同浪潮对着人劈头盖脸的罩下来。外头狐裘上的雪粒子立刻融化成了水。

  清漪脱去身上的狐裘,露出一张冻得苍白的小脸来。这地方可要比上党郡可冷多了,越往北越冷,北方的冷如同锋利的刀,寒风吹来恨不得一刀就捅到骨子里头去。

  兰芝也是冻得直哆嗦,坐在火炉边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只好眼睁睁瞧着其他侍女过来替清漪更衣换鞋。

  两人一碗滚烫的姜汤喝下肚子,才缓过劲来。

  兰芝给坐在清漪旁边,嘴唇直哆嗦,“太冷了,不知道郎主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清漪听到这话,往门边看了一眼。慕容定才到肆州,就马不停蹄的去了慕容谐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怀朔镇呆了那么久,哪怕不适应也得适应了。我听他说草原上比这里还要更恶劣,冬天里风雪连天,直接把牧民的牛羊全部冻死。”

  兰芝听得直吐舌头,“这么惨啊。”

  “嗯。”清漪点点头,她伸出手在火炉上暖了暖,过了好会,才觉得双手被暖的热了。她看了看门口,“也不知道他甚么时候才回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奴婢看这话一点都不假。”兰芝笑的暧昧,她笑嘻嘻的挪到清漪身边,“六娘子和郎主都重逢这么久了,还是和新婚的人一样呢。不对就算是新婚的人,都没有六娘子和郎主这样郎情妾意的。奴婢听说护军将军的那位大郎君和他家娘子几乎互不相问,关起门来各过各的。”

  兰芝说到这里,话语里都带了几分的神气。

  “……”清漪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排斥来自段朱娥的消息。

  慕容定到了晚间才回来,一回来就和清漪两人一同去见了慕容谐。一段日子没见,见到慕容谐,清漪小小的吃了一惊。慕容谐以前和慕容定一样,生的也较为洁白,慕容家的人似乎是天生的肌肤白皙,身材修长。可是眼前的慕容谐肌肤成了淡淡的蜜色,也瘦了些许。慕容谐身旁坐着慕容延慕容弘还有慕容烈几个儿子。

  四周扫视一圈,只有她一个女人。

  慕容谐见到清漪,脸上的刚毅之色稍稍缓了下来,“四娘来了。”

  “见过阿叔。”清漪规规矩矩的给慕容谐行礼。

  慕容谐伸出手来,“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说着,他看向慕容定,目光里颇为责怪,“说起来,这事我还要怪六藏。行军途中颇为辛苦,你受苦了。”

  “阿叔哪里的话,何况原本也事出紧急,儿怎么可能觉得辛苦呢。”清漪低头道。

  慕容谐点了点头,慕容延坐在一旁,小心的盯着清漪看。

  “坐着吧。”慕容谐说道,慕容定身边已经摆上了一个食案还有坐席,清漪道谢之后,在慕容定身边坐下来。

  这场是家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慕容谐说了两句话之后,领头用匕首割羊腿上的肉,吃了一会,他看向慕容定,“六藏,你阿娘还有婶母都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之前怕她们留在沔州不安全,所以吩咐人,只要阿娘身体好了,就带着她们北上。”

  慕容谐听了连连点头,“这样最好,毕竟南边实在是不太平。在我们身边看着也好。”

  慕容弘和慕容烈低下头去,垂下的睫毛掩去眼中意味深长的目光。

  慕容定瞧上去也不甚在意,“阿叔说的甚是,”他迟疑了一下,“阿叔,我得到消息,说是段兰带着皇帝北上晋阳了,这你看……”

  慕容谐陷入一片沉思中,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清漪看了旁边一圈,发现几乎没有人动箸,一心一意等着慕容谐开口,她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汤勺。

  慕容定听到那轻微的声响,拿起匕首从烤的金黄,油光亮闪闪的羊腿上割下一大块肉,细心的顺着肉的纹理切割好,沾上蜂蜜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刹那间,除去慕容谐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落到了慕容定和清漪身上。慕容弘和慕容烈两个还没娶妻,看的眼热不已。慕容延虽然娶妻,可妻子和他相敬如冰,哪怕知道母亲和朱娥出逃,他也只是问贺楼氏,没有过问朱娥。

  他见着慕容定旁若无人的给清漪切肉,心头涌出一阵淡淡的酸涩。这酸涩在心头拂过,很快消弭无形。

  “他气势正盛,我们也不好和他直面交锋,”慕容谐想到了什么,嘴角扯了扯,“大丞相的确是个枭雄,死在一个傻子手里可惜了。他的儿子和他又不一样,阿爷如虎,儿如莽夫。”

  “阿爷,段兰此人有勇无谋。”慕容延严肃起面容,“尤其此人还长了獠牙,鲁莽无知,和他的阿爷完全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给大丞相做事,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亲戚,大丞相也有实力,可是段兰他……”

  慕容延皱了皱眉头。

  “你以为他是真傻子吗?”慕容谐看过去,直接把慕容延看的低下头去,慕容谐目光深沉,“段兰不蠢,他的话,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延悻悻的,慕容谐睨他,“六拔你还年轻,有些人不能看他表面如何,现在我们还没到和他撕破脸的时候。脸上还是要做全的。”

  “好吧,此事暂时到此为止。我们一家已经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顿饭了。”慕容谐道。

  他话语才落,慕容延立刻提醒,“阿爷,阿娘还没来。”

  慕容谐不耐的皱起眉头,“你阿娘的那个性子,只要见着我在,就恨不得给我闹出点事来。”

  慕容延听后颇为不甘的低下头来,气的狠了,侧过首,趁着慕容谐没有注意,狠狠剐了慕容定一眼。

  那一眼被清漪捕捉到,她有些惊讶的望着他。慕容延见她看过来,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抹像是讨好,又像安抚的笑。

  慕容定坐直了身子,直接从中切断了慕容延投向清漪的视线。

  “婶母是和阿娘一块的,过段时日应该就能见到了。”慕容定笑着迎着慕容延的目光看过去,眼神隐隐有挑衅跳动。

  兄弟两人之间火药味四处蔓延开来,一点即燃。

  “呵。”慕容延扯了扯嘴角,别开脸。

  慕容定回过头来,割下一大块的肉来,放到清漪面前。清漪瞧着面前那么大的一块肉,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她抓起匕首将羊肉分成小块,给慕容定送到盘子里头去,慕容定颇有些意外的乜了她一眼。

  清漪笑的甜甜的,“方才夫君替我割肉,这次我替夫君分肉。”她嗓音娇柔,如黄鹂出谷。在场的人个个耳目灵敏,哪怕压低了声量,还是被听了个正着。

  慕容谐见着小辈在眼皮子下头如此恩爱,低下头去只当没看着。年轻小夫妻恩爱是好事,他干嘛去做那个讨厌人。

  一顿饭吃完。慕容谐也没有留下他们继续商议要事。清漪和慕容谐回到暂时居住的院子里。

  清漪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但是外面风雪肆狂,清漪只好和慕容定留在房内,她持笔写了幅字之后,慕容定从后面拥过来。

  “天晚了,睡吧。”

  清漪有些奇怪,“还没过一个时辰呢?”

  “我明日要去视察军营,要早早起身,所以现在就晚了。”慕容定蹭了蹭她的脸颊,话语里竟然是不留半分置喙的余地。

  清漪不知道他这会发什么脾气,叫兰芝让侍女送热水进来服侍两人洗漱。洗漱才躺在床上,慕容定就压了过来,他热情万分,急不可耐。清漪根本扛不住他,年轻的男人如同一头精力充沛的雄狮,热情满满,体力更是叫人生畏。清漪不知道被他换了几个姿势,折腾的都哭了。

  “我真的不行了!”清漪坐在他怀中,红了鼻头,她眼里积蓄着两汪泪,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都变得格外不真切起来。

  慕容定狠狠的顶了她一下,听到她哭泣也似的叫声,终于停了下来。他在她俯首潮湿温暖的发间喘息了许久,汗珠垂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那汗珠就落到了她瓷白的肌肤上。

  “他在看你。”慕容定道。

  “甚么?”清漪察觉到他终于完事了,喜极而泣,她小声的问。她动了动,觉得身上滑腻的难受,想要挣开他的双臂,去清洗一下,谁知他双臂一绞,就将她锁在怀里。

  “他在看你,六拔那个家伙,竟然敢看你!”慕容定咬牙切齿,“非得哪天教训他不可!”

  “啊?”清漪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定说的是慕容延?

  这家伙竟然好妒到这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大尾巴狼狼爪重重拍在地上:我的兔几就是我的兔几,谁也不准抢!

  清漪小兔几毛绒绒兔爪里伸出爪子来:这头笨狼谁也不准和本兔抢!

  谢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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