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_豪门女配踹了逃婚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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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

  夜。乌云遮住月亮,夜空一丝亮色也?无。像泼了漆黑的浓墨。

  树影投下的斑驳影子张牙舞爪。顾祁机械的开着车穿梭在马路,双眼空洞而迷茫。

  白天和黑夜,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手中方?向盘在手中向右滑动往桥上转弯,明?晃晃的车灯前,一张惨白的脸一闪而过。

  脸大半被刺眼的大灯晃花,只一双绝望的眼睛清晰映在顾祁瞳孔。

  对上这双眼睛,顾祁瞳孔皱缩,刹车猛然踩到底,车子往前倾了两?下才彻底停稳。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掩在夜色的模糊身影像一只燕轻巧从桥面落下。

  “噗通”一声,平静的湖面溅起漫天水花。顾祁没有任何?犹豫,迈开大长腿,纵身一跃,紧跟着也?落入水面。

  他沉到湖底,游到女子身后,用力把她往上拉。

  女子拼命往外挣脱,似乎并不想活,两?人在水底激烈挣扎,嘴边不停有气泡冒出来?。

  在顾祁胸腔里的空气即将浩尽之时,女子终于被他拽着浮出水面。只是顾祁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迷糊。

  女子边喘着粗气边道:“不要救我,我不想活了,我男朋友爱上了别人,我被他抛弃了……呜呜……”

  女子边说边呜呜哭着。夜色无边,女子头发湿湿垂下来?盖住脸部轮廓,只一双哭泣的黑瞳分外清晰。

  顾祁脑子轰的炸了,看的似乎是眼前人,似乎又不是,像是陷入一种回忆状态,他疯狂摇着女子,“蔓蔓,没事,哥哥有办法让他爱上你,你不要死,我会让严博只爱你一个人。”

  他情绪越发激动,疯狂摇着女子,“蔓蔓哥哥求你,你不要死,你相信哥哥,哥哥有办法的,哥哥做了一个系统,他能干扰人的脑电波,我能让严博只爱你一个,你不要死……哥哥求你了……我求你,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啊……”

  他脸上都是泪,陷在极端冲动的情绪里,瞳孔涣散。

  像醉在梦里,没有眼前的意识。@无限好城“顾总,”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刺到顾祁脸上,又移到他晃着的女子舒颜脸上。

  “你看清楚,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医院护士舒颜。”手电筒的光束照过来?,舒颜勾起脸上的湿发到耳后,一阵脸完整的露出来?。

  白色的光束里,她圆圆的眼睛下,脸细长,是很清秀漂亮的长相。

  不是记忆力,肉肉圆圆的可爱小?脸。顾祁眼睛机械的往下垂,比起刚刚的疯狂,此刻没有一点生气。

  “顾总,上来?吧,”阮夏又把手电筒的光照上顾祁的脸,声音轻柔,“水凉,别冻坏了。”

  顾祁头向右,逆着光束看过去,光线晃花他的眼,只看清楚桥上人的一双眼睛。

  圆圆的杏眼,瞳孔明?亮如?琥珀。恍惚间,和一副久远的画面重合。

  炎炎夏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肥嘟嘟的小?肉手费力的握着手电筒,恶作剧的照着他眼睛,“快上来?吧,水凉,别冻坏了。”

  这双眼睛,这张脸,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这一刻,却像是多年?前的画面重复。

  阮夏见顾祁怔怔看过来?就?是不动,又晃双手电筒,“顾总,上来?吧。”

  舒颜手推了推顾祁,“顾总,上去吧。”顾祁这才回神,垂下眼睛,转身往岸边游,爬到按上。

  舒颜也?顺利的上了暗,阮夏给?两?人都递上毛巾,对舒颜道:“刚才听?见的事,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否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明?白,谢谢阮小?姐。”“嗯,你去吧。”

  舒颜离开,岸边只剩顾祁和阮夏。顾祁无力的坐在堤岸硬邦邦的地上,机械的用毛巾擦脸上,头上的水。

  柔软的晚风拂来?,湖面粼粼水光流动。岸边垂柳投下重重暗影。

  阮夏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睛看着水面,“所以,那系统真?是你做的?”

  许久,顾祁才绝望的“嗯。”一声。他微微仰起头,声音苦涩,低哑。

  “我真?名?叫苏辞,其?实来?自?两?百两?前,并不是未来?。我有一个妹妹叫苏蔓,她整整小?我一轮,我记得她生下来?的时候特别小?,又轻又软,像个小?猫是的,连脖子都抬不起来?,我都不敢抱她。”

  “我突然有一个又香又软的妹妹好开心啊,她是我们一家子的宝贝,我每天都抢着和爸妈喂她喝奶粉。她总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逗弄她特别好玩。”“她长到六岁的时候,爸妈突然去世了,就?剩我们兄妹两?相依为命。我一下子觉得天都塌了,偷偷躲在房间里哭。她那时候才有桌子那么高吧,拿出冰箱里妈妈擀的手擀面,又踩着小?板凳学妈妈的样子切西?红柿熬汤汁,被油烫到手臂,一声都没有哭,自?己找纱布包上,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面。”

  “我看到面条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她把筷子塞到我手里,肉嘟嘟的小?圆脸扬起来?,跟个小?大人是的,很认真?的说:‘哥哥,你不要怕,我长大了,以后我照顾你。’”

  “她就?真?的跟个小?大人是的,我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到家,玄关都有她给?我亮着的黄色壁灯,锅里温着饭,她困极了的时候会窝在沙发圈起来?睡着,我抱起她的时候,她总是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糯糯喊,‘哥回来?了?’”

  “从大学毕业,我生意越做越大,给?她的生活越来?越好。她也?越长越大。”

  “她不是那种很让人惊艳的漂亮女生,肉嘟嘟的小?圆脸,一双眼睛笑起来?跟月牙是的,可是她很善良,从小?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从来?不和任何?人吵架。”

  “我们兄妹感情一直好,无话不谈,我知道她上高中的时候就?暗恋班上的学霸严博,是个长的也?很好看的男孩子。”

  “那个严博的女朋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叫云诗,也?是学霸,两?人都是年?级第一第二的那种。”

  “蔓蔓跟云诗是同桌,她虽然暗恋严博,但她觉得自?己很平凡,配不上那么出彩的男孩子,所以,她很羡慕云诗,也?很崇拜她。”

  “蔓蔓虽然暗恋,可是一直很清醒,觉得自?己平凡,和严博不会有任何?关系,所以一直小?心翼翼藏着这份心思,也?总是和严博保持距离,从不靠近,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等?蔓蔓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的生意已经做的很大。”

  “也?就?是她大学毕业那一年?,原本云诗和严博即将要结婚,突然,云诗的父亲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才能活命。肾源本来?就?难找,再加上术后进口的排异反应药,至少要有五百万才行。”

  “云诗家里贫困,没有那么多钱,更找不到肾源。校花吗,暗恋她的男生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严博一个,其?中一个暗恋者陶朗,陶朗家里有几百家连锁医院,希望她能走后门,把有符合他爸爸肾源的机会第一个给?她爸爸用。”

  “陶朗开出的条件是让云诗嫁给?他,并且愿意承担他爸爸术后所有的费用。云诗当时就?同意了,转头就?找严博分手。”

  “严博受不了这个打击,走在路上出了车祸,并且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云诗大概早就?看出来?蔓蔓暗恋严博,于是找上蔓蔓,她跪在地上求蔓蔓,希望她能去医院照顾严博,唤醒她求生的意志。”

  “蔓蔓哪里舍得见死不救?辞了工作,背着我偷偷去了,一天来?回跑医院六趟,亲自?为他洗手做羹汤,闲暇的时候还给?他读严博喜欢的书。”

  “我知道以后,强制不允许她去,因为我知道,就?算严博被感动,那也?不是爱,她应该嫁给?一个爱她的人。”

  顾祁闭上眼,当时苏蔓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她站在客厅,穿一件粉粉的兔耳朵卫衣,齐肩栗色垂在耳侧,不是当下流行的瘦的只有骨头的蛇精脸,是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单纯可爱的像一只布偶猫。

  让人伸手就?想捏起她颊边的肉肉。

  她咬唇思考了一下苏辞的话,拉着他坐到沙发,手肘撑在下巴,圆圆的眼里盛满细碎银光,看向苏辞,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要感动严博嫁给?他,他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月亮,月亮就?应该在天上闪闪发光,让人仰望,他不属于我,”她很可爱的歪了一下头,“他就?是我的一种信仰。”

  似乎是怕苏辞不信他的话,她双手指天,“我发誓,我绝不会肖想着去嫁给?他,我就?是希望他能像过去那样,闪闪发光的活着。你相信我,等?他好了,我会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苏辞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看好了一个男生,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那你和他相亲试试,证明?给?我看看。”

  “好啊,我同意。”

  顾祁觉得苏蔓乖巧答应她的样子,就?在昨天。

  他眉眼罕见的放下来?,柔软的像一汪温泉。

  他轻缓的声音在漆黑的黑边娓娓道来?:“我给?他介绍的男生很优秀,我细细考察了他的人品两?年?,我很满意,叫宴喆。”

  “谁知道蔓蔓那个傻丫头,跟他相亲的当晚,傻傻的把自?己的底主动全部兜出去,‘我上高中的时候暗恋上一个男生,是个很优秀的人,他现在受伤在医院,我在照顾他,就?是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来?,等?他好了就?不会再见他了。’”

  说道这,顾祁噗嗤笑出来?,“我当时觉得肯定没戏了!谁会找一个深深暗恋过别人的女孩子,谁知道,宴喆第二天居然主动找上我说,‘蔓蔓好可爱啊,我从来?没见对感情这样认真?的女孩子,我想正式追求她。’”

  “蔓蔓一直就?是那种很乖巧董事的女孩子,她在照顾严博之余,很认真?的和宴喆约会,试试看,两?人相处的很合拍,我就?真?的放心了。”

  “很快,三个月之后,严博彻底好了,出院当天,他忽然像蔓蔓表白,蔓蔓知道,他不过是感动自?己的付出,拒绝了。”

  “当天晚上,宴喆约了蔓蔓,想正式确认两?人关系,谁知道半路严博杀出来?,手捧一束花,高调的和蔓蔓表白,蔓蔓虽然没有同意,但拒绝的态度没那么强硬了,也?没答应宴喆的表白。”

  “接下来?的日子,严博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蔓蔓本来?就?对严博有滤镜,哪里能经得住那样的攻势?”

  “我怕严博不是真?心的,让他用两?年?时间证明?自?己。”“那两?年?,蔓蔓脸上的笑越来?越多,越来?越自?信,越来?越优秀,对严博爱的也?越来?越深。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我同意了。”“他们结婚那天,我和严博说:‘如?果结婚以后,你敢对我妹妹一丝不好,我就?杀了你。’”

  顾祁手痛苦的捂上头,眼里都是泪,“我当时只是想让严博好好疼蔓蔓,我不知道这句话困住的不是严博,会是蔓蔓。”

  阮夏转头看向顾祁,“后来?,严博又和云诗好上了?”

  顾祁摇了摇头,“要是能彻底好上也?就?好了,蔓蔓也?许会毫不犹豫的和严博离婚。事情的转折是在当晚婚礼结束之后。”

  “蔓蔓和严博回到他们的婚房,严博接到医院的电话,原来?是云诗吞安眠药自?杀,正在医院被抢救,严博留着蔓蔓一个人在家,赶去了医院。”

  “云诗自?然没事,醒了之后告诉严博真?相,当年?是为了救父亲才嫁给?陶朗,陶朗得到她之后并不珍惜她,外面桃花不断,有时候还打她。”

  “当年?,云诗为了让严博死心,谎称是看上陶朗的钱,其?实她和蔓蔓也?是这么说的,蔓蔓不是在背后嚼人口舌的人,加上严博也?从来?不愿意听?见云诗的名?字,所以,其?实两?人从没提过这个话题。严博知道自?己误会了云诗,对她旧情复发。”

  “偏他这个人又优柔寡断,既不忍心看前任过的不好,又觉得蔓蔓无辜,不敢面对他,一边找借口躲着蔓蔓,一边偷偷照顾云诗。”

  “蔓蔓那样傻的人,信了谁就?全心全意,从不怀疑,但也?察觉到严博婚后的冷淡,可是那两?年?的美好,她已经陷在里面出不来?了,于是她不停的反思自?己。”

  “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漂亮?太无趣?这样陷入无限的自?我怀疑,她又不敢和我说,总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自?己过的很幸福的样子。她知道我说的出做的到,于是一边努力让自?己更优秀,一边对严博更温柔,默默背负所有。”

  “可是啊,一个装睡的人怎么可能叫的醒?她一个人背负太久,最后撑不住,抑郁了,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那时候生意越做越大,沉迷事业,满世界飞,加上他们夫妻又在外面单独住,我们兄妹也?每天只在电话里联系。”

  “大概,严博也?知道自?己这样拖下去不是事,于是,一年?之后,他和蔓蔓摊牌,提离婚。”

  “蔓蔓那时候抑郁症已经很重了,心力交瘁,她在电话里半开玩笑的问我,‘如?果严博和云诗复合了,哥会不会受不了?’”

  “我严肃的说,‘他要真?敢辜负你,我一定让他这辈子都不好过,这天下,谁都不可以欺负我妹妹。’”

  “蔓蔓在电话里噗嗤笑出来?,‘哥,我跟你开玩笑的,他对我很好。’”

  顾祁:“严博满心都是云诗,没法面对蔓蔓,也?没碰过蔓蔓,她给?我留了遗书。”

  “清清白白来?了这世上,又清清白白的走了!”“生命定格在22岁!”

  哥:你不要怪严博,是我太贪心了,我一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没有云诗漂亮,没有她优秀,没有她有情趣,他们的感情曾经是那样深,如?今误会解除,他们郎才女貌,是天生一对,在一起很正常。

  你要怪我就?怪我吧,是我太软弱了,不够强大,我要是能走出来?就?好了,真?的。

  哥哥你那么厉害,我这个妹妹怎么这么弱呢?是我太不争气了。好不配做哥的妹妹啊。

  一定是上天惩罚我,我还记得,拒绝宴喆那天,他好伤心,好难过的样子。

  相亲第二天的时候,他和我说,“我试着追求你吧,你学着放下他,接受我,等?你彻底觉得可以接受我的时候,正式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我记得他那天的眼神像一口幽深的古井,带着旋涡,一下下吸着我,我说:“好啊。”

  哥,是我对宴喆失言了。噎辜负了你的安排。

  我没有放下严博,贪恋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害的宴喆远走他乡。

  这是我的报应。你不要怪任何?人,我求你,成全他们吧。

  哥,不要牵挂我。我会化成夜晚的繁星,天上的云,山泉里的水,路边的花。

  哥,处处都是我,你不要难过啊。

  顾祁肩膀一下下抽痛,牙齿死死咬着唇,眼泪一直流,“都怪我,一直忙着事业,如?果早点察觉到蔓蔓的异常,察觉到他们的婚姻是那样的,我一定能阻止她的。”

  阮夏顺了顺顾祁的后背,“那另外两?人的结局是?”

  顾祁讽刺的笑出来?,“可笑严博满心都是云诗,他却不知道,被豪门生活浸染了两?年?的云诗,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云诗了。”

  “或者说,她骨子里就?是那种人,只是以前没有那样的机会去选择。”

  “陶朗的确在外面有女人,但也?没有打她,只是对她失了兴趣,让她净身出户罢了,她在结婚之前本就?签了最专业的婚前协议,分不走任何?财产。”

  “云诗知道,陶家的研究院,烧了很多钱研究一种抗癌特效药,但是因为副作用超出正常值,在药物评估毒性这一条上一直拿不到合格的质量报告。”

  “而严博在药品局正是负责审查报告这一块的。云诗和陶朗谈好了条件,打通严博,给?她一亿赡养费,她利用严博的信任,用假的报告让严博盖了公章。”“我查清楚了真?相,和蔓蔓的遗书一起甩到严博脸上,云诗和舒朗入狱,严博在蔓蔓的坟前自?尽了。”

  阮夏低低问,“所以,你无意中捡到了一块可以干扰人脑电波的石头,做成了这个系统,既是想找苏蔓,也?是想让严博彻底爱上她,把欠她的幸福还给?他,是吗?”

  顾祁点头,“是,可是我无论重生多少回,我爸妈都没有再生出蔓蔓,连严博和云诗,宴喆也?从没在世上出现过。”

  “一直找不到,而系统越来?越强大,自?主意识越来?越多,于是你开始按系统的指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完成剧情指示,”阮夏道:“而我上辈子悲惨的经历,你又动了侧影之心。”

  “你不忍心伤害我,又想找到苏蔓,所以,你既想毁了系统,又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系统上,一直自?相矛盾。”

  顾祁艰难点了下头,“你一切的苦难的源头都是我,你恨我吧?反正也?找不到蔓蔓,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嘲讽的笑,“我真?是个废物!”他转头看向阮夏,漆黑的眸子里有一种想要解脱的疲累,“你杀了我报仇吧,我没有怨言。”

  四目对视。阮夏移开视线,站起身,“回去洗洗睡睡吧,湿衣服穿身上久了容易生病。”

  她转身离开。顾祁喊,“你不恨我吗?你对莫涵都下的去手,我这个始作俑者你不想杀吗?”

  阮夏下巴抬起来?看了看深邃的夜空。她也?想知道。@无限好城

  心里就?是恨不起来?。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头微微侧了一下,顾祁依稀看见她半边侧脸,“可能,也?许经历这些?并不全是坏事吧。”按莫谨的猜测,以后,她至少生生世世都摆脱爱上莫涵的命运了。

  纤细的身影朝前挪动,微风带起她栗色的发丝如?海藻漂浮。

  顾祁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翌日清晨,莫家江边别墅客厅。阮夏看着站在面前的秦管家唏嘘不已。

  白粟去世不过二十天,原本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如?今,头发半百,眼尾突生出许多细纹,原本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弯了下去。

  他一直是白粟的心腹,小?时候和白粟同村长大,后来?又一起走出那个贫穷的小?村落。

  那个年?代,大学生何?其?珍贵。自?白粟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他也?从莫氏转到莫家别墅,管理厨师保姆,衣食住行这些?琐事,一当就?是三十年?。

  白粟丧事结束的第二天,他就?跑来?和自?己辞行。只是阮夏一直找不到信任兼有能力的人。

  秦管家朝阮夏微微鞠躬,“太太,我走了。”

  阮夏叹息一声,“其?实你不一定非要走,后面的宅子也?没什么人住,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在莫家养老。”

  秦管家眼里有一丝惭愧,“谢谢太太的宽厚,只是,我在这待了三十年?,如?今夫人也?没了,我也?不剩多少年?,我想到这世界上的每一处去走走,看看。”

  阮夏点了点头,“行,你电话别换,那天走累了,想落脚了,你再回来?,莫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秦管家眼里有泪花闪烁,“太太,你别恨夫人,她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是疼你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只是小?时候太苦了,没吃过一顿饱饭,下雪天连一件棉衣都没有,手上都是冻疮,肉是烂的,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那种痛。”

  “所以她才会把权势,钱财看的那么重。”阮夏只颔首笑,没回。

  现在说这些?,真?的没有意义。

  秦管微微鞠一躬,转身,迈开略迟缓的脚步,推着行李箱离开。

  在阮夏的印象里,三十年?间,他从来?都是西?装革履,全年?无休。此时,一身靛蓝色的柔软长衫,灰色长裤。

  阮夏圆圆的杏眼微微眯起来?,她记得,白粟曾经说过,等?莫涵的事业稳定,她就?放下一切去环游世界。

  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世界。@无限好城

  这俩人!白粟说爱情这东西?从来?不重要。

  她想起来?白粟面前的那束点缀了二月兰的康乃馨,喊,“秦叔,白姨墓前的二月兰是你摘的吗?”

  秦管家回头,“是我老糊涂,忘记这事了,我现在去给?她种一片再走,她喜欢的。”阮夏脸沉了沉。

  *到了第三天早晨,阮夏接到了皇朝经理电话。挂了电话,她抱膝坐了好一会。然后起身去厨房,做了一碗手擀面。

  往医院赶。推开病房门,顾祁躺在床上,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唇苍白的买有一丝血色,皮干裂,脸颊又红的不正常。

  “他怎么了?”阮夏看向黄经理。黄经理摇头,“三天前就?开始发烧了,用了各种药,一直退不下去,偶尔醒着的时候既不愿意喝水,也?不吃饭,好像没什么求生意志了,事实上,他这半个月一直都不太好。”

  “顾总没有任何?私交,我瞧着就?你能和他说上两?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阮夏垂了垂眼睛,叹息一声,“行。”黄经理人出去。

  阮夏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他床头,俯身,在他耳边说:“顾祁,醒过来?,我们谈谈吧。”

  顾祁原本阖着的眼睛奇迹般的睁开,呆呆看着阮夏。

  阮夏看向他眼睛,清晰的吐出几个字,“顾祁,我命令你,好好活着!”

  “我是个务实的人,你这样去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活着,把你对我的亏欠都还给?我。”

  顾祁苍白虚弱的脸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很难想象,你这样眦睚必报的性子,居然能和我说这样的话,你应该恨不得我去死才对。”

  阮夏白他一眼,拿过放在床头的保温盒,“我的确恨不得你去死,所以亲手给?你做了一份手擀面,里面下了鹤顶红,你敢吃吗?”

  顾祁笑着摇头,“烂苹果我都吃过,还怕这个?”

  他说着半坐起来?,靠在床头。

  “切,翻旧账是女人喜欢做的事,你可真?行。”阮夏拉过他病床上的架子,拧开保温盒,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顾祁眼睛不自?觉盯着她每一个动作,薄薄的眼皮半垂,睫毛根根卷翘,眼睛专注的做着这些?琐事。

  莫名?有一种画面重叠的感觉。又摇摇头。性格,容貌,没有一点点相像的地方?。

  银色的不锈钢保温盒里,面条粗细均匀,西?红柿熬出浓浓的红色汤汁,和白色的面条相得益彰。

  几根氽过的绿色青菜摆成圆点缀,中间卧一颗煎蛋,中心蛋黄红红的,旁边,一只胡萝卜小?兔子活灵活现。

  这!这面!他一哆嗦,筷子掉在病床上。

  “你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阮夏嘴上嫌弃,却捡起来?拿纸擦。

  顾祁却快速抽过来?,夹起面条迫不及待放进嘴里。

  劲道的面条入到嘴里,原始的麦香浸满味蕾--

  是记忆里的。熟悉的味道。

  他眼皮蓦的向上翻,漆黑的瞳孔看向阮夏,“这面是谁做的?”

  阮夏不疾不徐坐回椅子上,“说了,是我亲自?做的啊。”“为什么要放个小?兔子?蛋白和蛋黄为什么要煎的这么圆?”

  “你不觉得像月亮吗?连起来?就?是月宫里的小?兔子在吃面啊。”

  顾祁指甲紧紧扣在手心,整条手臂都发颤,嘴唇龛动。

  “你怎么了?”阮夏奇怪的问。顾祁嗓音苦涩,久久张不开。

  阮夏奇怪的盯着他,两?人四目对视。打断对视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阮夏蓦的回神,低头,接电话。

  挂了电话,看向顾祁道,“我公司有急事,你自?己吃吧。”

  顾祁机械点头。阮夏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柄,忽然顿住回身,“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关于面条的问题?”

  顾祁珉了珉唇,“很好吃,像上次在大排档吃的感觉。”“哦,”阮夏别扭的朝顾祁笑,“那,那等?你好了,我下次再带你去?”

  “好啊,”顾祁眼睛亮亮的,“我等?你。”

  阮夏努嘴,“你请客哦!”“好,”顾祁眨了眨眼睛,有水光退回去,“我付一辈子都行。”病房门重新?合上。顾祁手紧紧捂着脸,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颗颗砸在病床白色的床单。

  脑子像看电影一样,闪过四个细节,一一重合。心里涌起尖锐的疼痛,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过啊!

  他肩背慢慢弯下去。爆哭之后,面条已经坨了,可他像是吃人间最美的美味,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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